沉默看着那枚红色晶核，白辉知道那是什么。
古星上大多高阶虫兽体内都有这种晶核，蕴藏巨量能量，所以军方会在相对安全期定期前往古星猎杀虫兽。
从这一点来说，古星生命和虫族文明社会生命本质上不同。
他想乌琉斯和虫神树上那只雄虫应该也一样体内都存在晶核，听乌琉斯的意思，这是那只即将诞生雄虫的晶核。
“你把他杀了？”
“嗯，这是给你的礼物。”
乌琉斯承认的毫不犹豫，他语气平静，说着缓慢抬头，看起来丝毫不觉得他那么做有什么不对，双眼一瞬不瞬盯着白辉的脸，像是在凝视猎物，在等白辉做出决定。
如果白辉接受，那再好不过，皆大欢喜。
如果他不接受，想到这乌琉斯心下泛冷，如果他不接受，乌琉斯内心闪过无数种狠厉的做法，却又在视线看到白辉那张脸时感到头疼。
如果白辉不接受，他不甘心，除了强制他接受，似乎没别的办法。
“把它吃了。”乌琉斯又重复了一遍。
毕竟是从一只雄虫体内挖出的东西，白辉难以接受，他皱眉。
看他这样，乌琉斯摇头讽笑了声，他撑着治疗舱的边缘，缓慢从里面站了起来，逐渐接近白辉，在白辉做出反应之前，一把掐住白辉的脖颈，强迫他张开嘴，要把他手里的晶核塞进去。
白辉挣扎，“乌琉斯，你疯了！放开……”
他握着抓着他手那只手腕，但雌雄天然存在力量差距，更何况乌琉斯不想，他不可能脱困。
“我是疯了。”
乌琉斯咬牙笑，手上力气加重，在看到白辉痛苦的表情时，他心下更疼，眼眶血红，神情越发癫狂。
“你说怎么办？是你，你把我逼疯了，我能怎么办！”
白辉脑内一片空白，乌琉斯的情绪完全不正常，像出现了精神海暴乱情况。
“我必须得到你，你没有选择。”
乌琉斯偏执的声音响在耳边，他呼吸急促，动作粗鲁。
白辉的下颌被强硬掰开，晶核抵着他的喉咙，让他想干呕，但让他更慌乱的是乌琉斯错乱的状态。
他想说住手，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双手也逐渐无力。
正在他放弃挣扎，这时，禁锢在脖颈上的力气突然消失。
乌琉斯神情僵硬，手臂垂下。
白辉扶着脖颈，眼中被逼出泪痕，他对上乌琉斯紧皱的眉心，被一口血吐在了身上，视线被血雾模糊，乌琉斯踉跄两下，不甘心地向他倒过来。
乌琉斯还想笑，喉咙里涌出的血水却堵住了他的声音，只剩下一串意义不明的音节。
菲尔德被叫过来时就知道出事了，果然一到，看到他们陛下浑身是血倒在白辉阁下怀里，死死抓着不放。
不用白辉说，菲尔德立即启动了紧急治疗程序。
乌琉斯意识凌乱，他的身体像是在被暴风碾压，听不到任何生物的声音，只有苍茫尖锐的爆鸣在折磨他。
菲尔德看了眼浑身是血的白辉，他走到靠近治疗舱的位置，站在白辉身后。
“阁下，陛下这种情况反复，麻烦您了。”
白辉嗯了声，没多说。
治疗进行了三天，乌琉斯短暂醒过来半个小时后又陷入了昏迷。
白辉脸色难看地站在治疗舱外面。
白谦站在另一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情况很复杂，不像是一般精神攻击，你的安抚对他来说有用，但有限。”
白谦低下头，继续观察仪器里的红色晶核，数据分析出来的那一刻，他惊讶地张了张嘴，震惊清了清嗓子，缓过来才说：“这枚晶核的能量波动和里面躺着那位非常契合。”
说完，他看向白辉。
白辉扭头看了过来。
没等白辉开口问，白谦继续说：“虽然非常契合，但如果直接提取里面的能量，以躺着那位现在的情况，他承受不了，可能会加重伤害。”
白谦想了想，低头思索，“不过也不是没办法，需要一个载体，这个载体一定要足够强。”
白谦说着抬头，对上白辉视线的那一刻，他猛地意识到最合适的载体在就在他面前。
他们认识那么多年，白辉不难猜出白谦在想什么。
“我觉得可以，这个晶核难得，对你有好处，而且……”
白谦看向躺在治疗舱的乌琉斯，一旦这种基因改造成功，大概率白辉的信息素将能够压制里面实力变态的那位。
运气太好了。
“这东西怎么来的？”白谦脸上带笑。
这时，菲尔德走了进来，最近陛下长久不露面，一些贵族按耐不住，帝国政务也多，有些事他交给了白辉阁下处理，他这么做应该不错。
“阁下，霍元帅想见陛下。”菲尔德低头恭敬说。
“不见。”
“好的。”
白辉阁下没有任何犹豫，菲尔德得到指令后执行。
白谦看了眼离开军雌的背影，又看看自家老板，想不懂，大好的机会，老板不趁机夺权。
深夜，泛着蓝色幽光的治疗舱内传出细微的摩挲声。
里面苍白的雌虫眼睫颤动，过了一两分钟后，挣扎的眼皮才缓慢睁开，露出一双猩红的瞳孔。
空旷冷冽的治疗室除了整齐庞大的仪器，只剩下下方似乎在处理工作的雄虫。
收到监测系统提示，白辉回头，正撞进乌琉斯的视线里。
他转身抬步走到治疗舱前。
巨大的治疗舱里充满蓝色液体，那是帝国最高级的治疗原液，在这种液体全覆盖浸泡下才勉强维持住乌琉斯的身体不一直割裂。
眼前这只雌虫是名副其实的疯虫，还是说他有信心，他一定会救他？
“感觉怎么样？现在你需要靠抑制剂压制。”
乌琉斯随意动了动僵硬身体，身后的连接管道随着他的动作浮现出闪烁蓝光。
“不太好。”声音隔着治疗舱传出，有几分失真。
乌琉斯垂眸下看，盯着白辉的头顶，白辉打开了通讯，看起来是在联系谁过来。
乌琉斯声音嘶哑难听，“不杀了我？这是你的机会。”
白辉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乌琉斯仍旧断落的右翼上，又冷淡收回视线。
乌琉斯视线模糊，看不太清雄虫的表情，当然没看到白辉眼中一闪而过的无语。
白谦来的很快，先是查看数据，看过才说：“恢复的不错，看来可以救活了。”
不得不承认，他佩服这位陛下，杀别的虫就算了，疯起来自己都杀。
这几天，他度过了他的职业生涯唯二的胆战心惊，反复横跳的数据差点让他的心脏出问题。
白辉点了点头，神情有些疲惫。
白谦注意到，忍不住提醒，“你一直在这里，信息素消耗的也很多，该休息了，接下来我留在这。”
白辉又点了点头。
乌琉斯逐渐听不清外面一雄一雌在说什么，他只看到白辉毫不犹豫离开，像是把他当成了什么实验品对待，看着雄虫彻底消失的背影，门被关上，他一掌拍在了治疗舱面前的防护罩上。
一声巨响吓了白谦一跳，眼前的数据光屏又开始反复跳跃，简直挑战他的神经系统工作能力。
他走到治疗舱面前，抬头向上对上那双愤怒的红色眼睛，“冷静！冷静！你不能一直不让他离开吧，他一离开你的数值就开始乱跳，没你这么黏虫的。”
没用，数据还在跳。
“哎！你……你总不能不让他休息？”白谦眼看说话没用，他嘟囔了一句，“算了，算了，你现在行为原始，我不和你说。”说着，他启动了治疗舱的休眠模式。
还好，休眠状态下，数据跳的不是那么恐怖。
随着休眠完成，乌琉斯彻底失去意识，再次陷入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