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水里被浸泡了良久的狂欢小队,此时可以说是刚从冷藏柜加洗衣桶中脱离,深入灵魂的虚弱感如影随形,每人都套上了虚弱buff。
疲劳过度的肌肉想要不正常的快速收缩,但梆硬的身体牢牢锁住这种欲望,像死了三天一样,坚定地立在原处,硬硬的,很安心。
奈何全身疲软的他们又不想维持僵硬立正的状态,只想像条史莱姆一样整个化开,一时之间,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仿佛有八辈子仇,哪哪都针尖对麦芒。
最可怕的是异能的消耗,每个人都可以说是榨干了自己最后一滴能量,对于这种还很陌生的疲惫感,刚觉醒出这个感觉的他们无从下手,只能强忍不适,强迫自己忽视它。
而如此废的不要不要,随便来条普通的鱼,都能抽他们全队嘴巴子的现在!
在如此挤挤囔囔的环境下,肉体贴着肉体,不是你压着我手了,就是你踩着我脚了,还用力踩!
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
无处不在的刺鼻的血腥像要把他们腌入味,黏糊糊,血呲拉的,加上破碎的惨白光线,一股子恐怖片的味扑面而来。
几个年轻人,用干枯的声带,时不时岔气一下艰难程度,极其缓慢的哈哈大笑,像几个精神病院在逃病人,又或者是恐怖片npc。
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是一帧一帧的,能原地cos卡壳的录像带。
哈……哈…………哈……
-_-…………*^o^*…………
嗯……起码是个无人生还的厉鬼副本。
勉强自己笑了一会,几人的表情渐收,劫后余生的快乐表达完了,现在是贤者时间。
几个空茫惨白的头东倒西歪,没有支撑的往各个能靠会的地方歪斜,没有焦聚的随便盯一个方向,集体发呆。
听着彼此悠长的呼吸声,他们的心默默靠在一起互相取暖,内心逐渐安稳。
外界的狂风暴雨与他们无关。
就在这这一派安宁的时刻,一阵刺耳的抓挠声出现,瞬间把他们放松的神经又提了起来,一个激灵,下意识撑着紧绷着身体寻找声音来的方向。
“刺啦——刺啦——吱……”
顺着声音看去,汇集在萧陆一直护着的盒子上。
在灯光的照射下,这个不知名材质的盒子轻轻晃动,这种奇怪的动静一时让他们摸不清头脑,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直到抓挠的声音变大,夹杂着一道很小声的吱吱声,灵光一现,陈塘终于想起来她到底遗忘了什么。
心虚的别开脸,不小心扫到其他人脸上,除了萧陆,所有人的动作都出奇一致。
心虚中带着些许尴尬,一派正气的运筹帷幄的模样却透着慌张,力求不动声色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是一个人这么做隐蔽,而在狭窄的空间几乎所有人都这么做的话就会非常明显。
尽收眼底的萧陆敲了敲盒子,做安抚状。
小仓鼠藏栗果然安分了一下,没再用魔法攻击试图杀死他们的耳朵了。
“咳……”
内心哀叹一声,不得不做这个先锋的陈塘轻咳一声,做好心理建设。
顺着人群接过盒子,而后想要打开的手顿了顿,她表情挣扎了一下,还是视死如归的打开盒子,僵硬的脸上还扯出微笑。
危急之下,所有人都忘了他们还有个体型太小的六号成员,尤其是它不仅是他们所正式承认的同伴,还肉眼可见的掌握他们小队的仓储大权,这一下就能把鼠给得罪的死死的。
可恶!危险一环扣一环根本叫人反应不过来,行动间不自觉急躁的几分,加上心态没转过来,就水灵灵地把藏栗给忘了……
陈塘有些愧疚,既然大家都是承认的同伴,更何况藏栗还是肉眼可见的灵智觉醒,单单把它忘了就很站不住脚,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换成她,非得分分钟发飙,队友之情耗得一干二净。
什么凄惨画面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越想越心酸,本就愧疚的心,顿时碎成几瓣,哇凉哇凉的。
栗子,你信吗?你真的是我们不可或缺,极其重要的一员,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打开盒子,陈塘与藏栗正好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栗子……我知道是我的错,把你带过来,又没有能力保护你,我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保证没有下次。”
猝不及防的盯了一会,用她加强版的视力,敏锐察觉到它将要动嘴,陈塘赶忙低头避开它的豆豆眼,抢先一步开口,低头,忏悔味拉满。
按照藏栗的性格,她已经准备好了迎接狂风暴雨,没试图为自己开脱,干脆利落地认错,诚恳的仿佛在写稀碎的800字作文,干巴巴的小学生措辞尽显。
“是我们保证。”
挤在最后的萧陆默默补充。
“吱吱……”
当一开始的愤怒被打断之后,藏栗卡了一个壳,下意识平静了下来,不大的脑仁轻而易举的被陈塘的话引起注意,而后又被萧陆吸引
不得不说,它不愧是灵智初开,心思单纯的有一种未被污染的美,听完他们的话不仅没有继续生气,还特别理解的摇头叹气,活灵活现的唉声叹气小模样让人啼笑皆非,但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是啊,是啊,最后一次了,我们都保证!”
宋玉竹还在有限的范围内努力做出指天画地的模样,以表坚定。
“没错,这次是我们考虑不周,栗子,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
陌沫没有张牙舞爪,一双明亮的眼睛里盛满认真,就好像是回到那个宿舍。
“我也会的……我会做好多小东西,你喜欢什么可以跟我说……对不起……”最后一句轻轻散在空气中。
曲秋快要化掉了,明明是离得最近,但他甚至不敢看藏栗,整个人阴暗的快要发霉。
明明是同伴,明明可以保护它的,明明……
“吱吱吱——!!”
阴暗的蘑菇并没有成型,就被激昂的吱吱声给打断。
藏栗听的感动,扭过胖乎乎的身子发表它没有人能听懂的感言,因为只能看到最前方的曲秋风,所以一顿输出全对着他来,活力满满的生灵轻而易举的击散阴暗情绪蔓延,抚平了这个年龄最长,却又最脆的曲秋风。
没说一会,藏栗及时刹住了车,探头探脑的想要看向里面的萧陆。
看不出什么表情的毛茸茸脸上,不时朝前方拱来拱去,试图观察他的情况。
早在被突发情况发生时,其实藏栗才是最早发现的,就在他们打的热火朝天,枪战连绵不断。
藏栗曾捂住耳朵探出头看过,观战了好一会。
不幸的是它的体型太轻了,危险来临的前夕,风力虽增长的迅速,但总有一天小过渡,而只是这个小过渡也能把一个体型娇小的仓鼠带走。
紧急时刻,萧陆发现了不对,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它,迅速让它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盒子,把它塞进去,这点时间也只够让他做完这些,下一秒他本人就被甩飞了,在还没脱离危险时,期间一直死死的抱住盒子,硬是没让它被砸一次。
藏栗并不是不知道,它缩在盒子里听的很清楚。
黝黑的豆豆眼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变化,但第一次从中透着满目的担忧。
意识到什么的陌沫,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从她操纵流水时,萧陆就缩着身体,看起来快不行了。
这何止是快不行了,任谁双手被束缚,没有还手的能力,本身实力还弱弱的,再此绝境之下,都要在厥过去边缘吧!
全队最菜的两个抱团取暖什么的……
“……嘶……!”
其他人也想到了这里,后怕神色快要溢出来。
“……医药箱!医药箱有没有?!”
“挪个位置,别挤伤口了!”
安静了一瞬,所有人手忙脚乱的起来,七嘴八舌的嘈杂声,瞬间挤满整个空间。
陌沫用尽全力的往里挤,妄图腾出个间隔。
宋玉竹知道不能挤萧陆,就往曲秋风那挪了一点点,至少有个心理安慰,这边曲秋感到力量,也往陈塘那挤了一下。
一时间,竟硬生生的在这个拥挤的空间里,给萧陆空出个两边不沾人的舒服环境。
甚至放个藏栗的缝隙也没有,陈塘无措的上下移动了一下,一咬牙,直接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头上,放的时候不忘警告它不准在自己头上吃喝拉撒什么的。
幸好他们在来的路上,药品储备充足,他们可是连夜掏了多个别墅的家庭医药箱啊。
“等……等等,我自己来!真的不用……”
敏锐的察觉到他们要干什么,萧陆不自然的捂住胸口,像一个即将被强暴的良家妇男,弱小可怜又无助,但就是没什么用。
话还没说完,就被逐渐配合默契的宋玉竹、陌沫联手扒掉了衣服,一前一后,除了下方关键位置,其他地方的布料是飞快消失。
“等等等等——留一个!内裤就不用了!我保证下面绝对没有被撞到,真的!”
“真的假的?我们不信,不要讳疾忌医啊!”
“就是,大大方方的,你可以不把我当女的,是不是心里好受多了?”
扒顺手的两人,差点连个底裤都扒掉,要不是萧陆誓死扞卫自己的清白,他们就得手了。
陌沫、宋玉竹颇为遗憾:……啧……
“就是啊,萧陆你要坚强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陈塘默默掺和一手。
“嗯?上个药婆婆妈妈的,本大爷被炸弹包围都不会喊痛……”
曲风,探头探脑的出来看热闹,意识深处,他的曲秋着急忙慌的想要挤出去捂住他的嘴。
连趴在陈塘头上的藏栗,也借着高空优势强势围观。
萧陆风中凌乱了,脸颊着急的憋的微红,就差哭给他们看,知道的他在上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上刑。
重新穿上干净的衣服后,默默抱着弱弱的自己自闭去了。
显然在有男有女,还非常拥挤的环境裸奔,太挑战他的羞耻心了。
所幸,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子人都没有萧陆凄惨,手脚麻利的擦起了药,不给其他人看热闹的机会。
见他们都在擦药,陈塘意思意思抹了几处伤口大的,其实,以她的体质,抹药还不如吸收晶核自愈。
无所事事的看了几圈,藏栗跟着它的脑袋同样到处看,时不时动动身体,以防自己掉下去,一缕头发被蹭了下去激起陈塘的痒意。
刚想抬手把那缕头发挪个地方,手指微动,处于指尖的硬物终于唤起她的记忆,随手把头发扒拉开,恍然大悟的出声。
“哦哦!对了,白秀云被我弄死了,你们不能亲手报仇了,不过我这里有她的晶核,你们如果不解气,把晶核当成平替吧。”说着,松开发白的手指。
只见两指之间,透明的晶核安然的躺在那里,拿开晶核,露出一个深深凹陷的小坑,手指交握处除了小坑里有血色,靠近它的周围惨白如纸,乃至移开堵塞的晶核,血液也没办法瞬间回流。
宋玉竹无措的愣在了原地,下意识看了看陈塘,像被灼烧一样,立马扭头看陌沫。
被他注视的女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也没看代表她仇人的晶核,目含复杂的看着自己刚认没多久的队长,第一次有一种原来自己也有人撑腰的实感,是不会放弃自己,被欺负了会帮自己不惜代价也要找回场子的家长啊。
此时满心满眼都是陈塘的陌沫,下意识遗忘把找场子的另一个崽。
注意到他长久的视线,陌沫勉为其难的分给他一个眼神,嫌弃的情绪快要溢出来了。
收回眼神,装作满不在乎说。
“队长杀了就代表我已经报完仇了,小孩子才会对晶核发泄。”想到之前看到的,顿了顿委婉的继续道“下次队长,如果太紧急的话,还是别费劲挖晶核了,他们不值得。”
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没有说不让追杀的话,人刚费劲吧啦干掉的,受益人反而不高兴了,没有这个说法,再说她是非常期待仇人死自己脸前头。
老天,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不仅仇人死了,还是自己的家长给报的仇,这也太让人快乐了吧!
一时间,身上的伤痛、甩到台风眼的恐惧好像一下子没有了似的,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