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夏知忧不似往日黏陆秉川,她有意躲着他。
晨起,梳妆后,她若无其事走出房间。
陆秉川愣怔半晌,她平日不是如此。
用膳时,她仍不挨他坐。
江宛如立于桌边尴尬,昨日,坐了她的位置,她心里不舒服,今日便如此。
江宛如也不敢再去坐那位置,她默默退一位坐下。
陆秉川不时瞥她,她只顾埋头吃东西。
她很快喝了碗粥,捻几个水晶包吃几口,起身腾腾跑出去。
白芍跟着她跑出膳厅,陆秉川手上一滞,她无故又闹脾气。
慕白瞥一眼陆秉川,两人是不是吵架。
江宛如嘴里轻嚼几下,望着夏知忧离去的背影,低声问道,“师兄,嫂嫂是不是因昨日我坐了她的位置,与你赌气。”
陆秉川缓缓放下粥碗,身子顿了顿。回想昨夜她忽一本正经问他的话,她心里又在想什么。
“你莫多想,她性子怪癖,一向如此,不会与你赌气。”
玄夜撇撇嘴,王妃确不会赌气,王爷看似高冷,最后,还不是乖乖去哄。
“若是扰了你们,我们另觅去处,莫伤你们夫妻和睦。”江宛如放下筷子,垂眸低首,白皙的俊脸,泛一抹淡淡的忧伤。
立于旁侧的八小姐,瞧瞧江宛如,她三言两语,衬得夏知忧不知好歹。
自己费尽心机,没落一点好,人家沉住气,几句话便占尽上风。
“她平日也是如此,你莫说些生分的话。如今宗门被他人覆灭,师父老人家也不在,你们还能去何处。”陆秉川目光投向江宛如,瞧她模样悲切,恐又想起家被人毁了,父母也死于祸乱。
她眨巴一下眼,睫羽微动,侧过脸不想他人瞥见她的窘迫。
“师妹,你也莫难过,我定会查出背后凶手,替师父师母报仇。”陆秉川看向她宽慰。
“师弟,宗门遭此劫难,事有蹊跷。当年,你被人陷害,杀害同族师弟。不到半月时日,宗门便遭祸端。”慕白悠悠说起宗门之事,“我们是被人陷害,那日,有人在饭菜里下药。我们内力全被封,才会被闯入宗门的黑衣人暗算。若不是师父将我们藏于暗室,自己跑去引开敌人,我们侥幸逃脱,可师父老人家却被人乱刀砍死。”
“你们可查到什么蛛丝马迹?”陆秉川脸色冷峻下来。
“后来,我们悄悄回宗门查勘,捡到了这个。”慕白从怀中掏出一块玄铁令牌,“上面的字看不清,瞧着像官家之物。近一年,我们四处寻找此令牌出处,因字迹不详,未查到多少有用的线索。”
陆秉川接过令牌,玄色令牌字迹被毁,看不清楚原貌。“大半年前,我还未入宫,流落民间,曾遇黑衣人突袭。记得,有一回,我在医馆遇见你们,那时,你们是不是也正被人追杀?”
江宛如惊然抬眸,不可置信,“那时,你为何不与我们相认?”
陆秉川眸光扫一眼江宛如,握着玄色令牌的手摩挲一下,未作声。
闻笙顿住身子,瞄一眼几人,屋子里,悄然无声。
陆秉川眼角余光瞥一眼八小姐,“往日之事不必再提,师妹,你放心,此事交给我,我定会查出真相。”
江宛如回眸与他相视,轻轻点了点头。
陆秉川避开她的目光,转而看向慕白与闻笙,“师兄,师弟,如今宗门已散,我在朝中替你们谋了一官半职。正好,青苗司成立,我也需要亲信替我分担,早膳后,你们随我前去。”
二人轻点头同意,慕白目光投向江宛如,转而又望向门口。他们两个男子如何安排尚可,江宛如的去处,令人头痛。
慕白瞧一眼陆秉川,欲言又止。
他自小认识夏知忧,那丫头可怜。从小被别院嬷嬷虐待打骂,时常吃不饱穿不暖,如今想起她小可怜模样,仍是怜惜。
竟不知她如今做了王妃,还嫁给自己的师弟。
不过,陆秉川与他们一起长大,他自小喜欢江宛如这件事,师兄弟全知晓。
二人之间关系复杂,师父挺看重陆秉川,奈何,江宛如不喜欢他。
在宗门时,江宛如整日追着羽寒师兄,众人又知江宛如喜欢羽寒师兄。
陆秉川离开不久,羽寒师兄因醉酒寻衅挑事,又被爆出与青楼女子丑闻,被逐出师门。
他们两人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情窦初开的情怀,皆未如意。
更未如意,江宛如看清渣男本质,寻到陆秉川时,她或许才知谁是真心。怎奈,一年时间,他已娶了他人,造化弄人。
二人相见后,谁也未提,他们心中或许皆有遗憾。
若江宛如不计名份,嫁给陆秉川,夏知忧会不会接受。她不似闺阁女子,家世背景可以为其撑腰,又不似江湖儿女,能文能武。
真到这样地步,凭陆秉川对江宛如的感情,她会落得怎样的日子。
慕白为夏知忧担心,昨日,他明显看出小姑娘不高兴,今日又如此,必定心里藏事。
陆秉川不动声色,或许对那姑娘真没多少情意。
他们之间短短一年时间,怎敌得过陆秉川与江宛如十几年情意。
“师弟,你要不去看看弟妹,她或许心里真不舒服。”慕白暗自思忖片刻,开口劝慰陆秉川。
“不必,她一向如此,师兄,师弟,你们且随我去青苗司。”陆秉川起身,冷面如常。
玄夜瞄几眼陆秉川,他当真不管王妃,后面哄不好,且看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