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夏知忧领着白芍溃逃,眼瞧离近王府,夏知忧再跑不动。
她屈身捂着肚子,大口喘息,“白芍,我跑不动了……”
“小姐,前面就到王府了,我们赶紧回去,只怕那些人追来。”白芍回身挽她胳膊,拖拽她往前。
“不行……”夏知忧摆摆手,眉眼皱成一团,额上冒出细汗,“我肚子好痛,头……也好晕……”
她顿觉天旋地转,呼吸越来越急促,瘫软往下栽倒。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白芍惊惧,夏知忧脸色煞白,冷汗直流,捂着肚子痛苦不堪,白芍晃荡搀扶,“小姐……”
她扫一眼周遭,几名路人驻足,秋风瑟瑟,亦吹不散周身闷热。
夏知忧越发瘫软,渐渐失去意识,脑袋耷拉靠在白芍肩头,她架起夏知忧一步一顿向前。
路过一个大婶,见势不对,走来关切。“姑娘,这位姑娘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大姐,我家小姐身体不适,麻烦帮我将她带回去,谢谢!”白芍泪眼婆娑望着大婶。
大婶也是热心人,她搭手搀扶夏知忧,夏知忧双脚轻飘飘悬于地面,二人吃力架着夏知忧朝王府方向走。
赶回王府,大门口,白芍大喊,“快,快来人,王妃受伤了。”
府里下人听闻,如热锅上蚂蚁,簇拥围拢来。热心大婶愣了一刻,未曾想此女身份如此尊贵。
见如此,她更是热情,随着家仆帮忙,众人七手八脚将夏知忧弄回房间。
书房中,陆秉川正批阅公文,一个小厮冒失推开房门闯进来。
陆秉川眉头皱了皱,他身后的玄夜瞥一眼门口,轻咳一声,提醒那小厮失礼了。
小厮毫不理会,他踉跄几步,跪倒在地,福身低首,“王爷,不好了,王妃,王妃受伤了。”他也不知夏知忧哪里受了伤,白芍如此说,他便如此传话。
陆秉川身子一僵,旋即,放下手中公文,拂袖起身,利箭似飞奔出去。
“快去请御医……”他大声喊道,脚下生出清风,直朝寝房疾步去。
寝房中,夏知忧已全然无意识,昏迷不醒。
陆秉川扒开丫鬟婆子,扑到床边,见她额上冒冷汗,眉眼皱成一团。
“怎回事?王妃怎会如此?”陆秉川冷眸横扫,目光停在掩面而泣的白芍身上。
她头发凌乱,狼狈不堪,啜泣不止,“王爷,我们从收容院回来时,半道上遇到了刺客。小姐与婢子逃命路上,她忽然说肚子痛,脸色也不好,未到府上,便难受晕厥。”
“刺客……”陆秉川双眸圆睁,手上握一拳,谁人想要她的命,“御医,御医来了没有——”他失了分寸,再次大喝。
江宛如听闻夏知忧出事,她随家仆赶来,果然,见她房中围一群人。
过一阵,御医进入房中,他焦急替夏知忧把了脉,眉毛一挑,似感不妙。
他张皇从药箱里取出针囊,摊开针囊,他捻一根细小银针,找准穴位,朝夏知忧刺去。
“王妃怎样了,可是受了内伤?”陆秉川急切询问,坐立难安。
御医排完针灸,起身朝陆秉川拱手施礼,“王爷,王妃略微动了胎气,老臣已为她针灸,稳固了根基。最近时日,她需卧床静养,再不可劳顿,否则,恐腹中子嗣难保。老臣,再为其开几副保胎药,王爷也无需太过担心。”
陆秉川怔怔望着御医,目光投向床上夏知忧,半晌,方才开口,“你说什么,动了胎气,她……她有了身孕……”
“恭喜王爷,微臣确实诊出王妃的喜脉。”御医拱手再次言明。
江宛如双肩一沉,往后退几步,眸眼氤氲水雾,顿觉心口压一块石头。
白芍微张嘴,心中阵阵后怕,她家小姐竟有孕了。想着方才,若是因此有个闪失,王爷定然会大发雷霆。
陆秉川激动挪步床边,他坐于床榻上,握起她的手,心口起伏难定。
他凝视昏迷的夏知忧,眼眶渐红,眼角逐渐湿润,“忧儿……我们……我们竟有孩子了。”他捻起她的手搁于唇边轻吻,道不出一句完整言辞。
夏知忧睫羽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眼。
陆秉川抬手轻抚她鬓角,欣喜难掩。
夏知忧扫一眼众人,瞧见陆秉川面容,她知晓,安全了。
“王爷,妾又捡回了这条命……”她苍白一笑,心中酸涩。
陆秉川眼含晶莹,“是两条命,索幸你与我们的孩儿皆无恙。”
夏知忧笑容一顿,眼中几分迷茫,白芍啜泣说道,“小姐,你有喜了。”
夏知忧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愣怔望着白芍。片刻,她侧颜看向陆秉川,陆秉川喜极而泣,握她的手更紧,满眼宠爱。
夏知忧脑中一阵轰鸣,她低眸瞥一眼腹部,她真为他怀了一个孩子。
她与许妍的计划成功了,夏知忧一时失措。
“你还在想什么,身体有不适,你也不知。早知你有孕,就不该让你去管收容院的事。若今日你有三长两短,本王如何是好。”陆秉川心疼再次亲吻她的素手,瞧她迷蒙模样,他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傻丫头还未醒事。
屋中气氛不再凝重,所有人舒一口气。
江宛如亲眼见证他们的幸福,她唇边挤出苦涩一笑,转身失魂落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