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心底最是藏不得事,她心神不宁一天,夜里,为夏知忧卸珠钗妆容时,她便沉不住气。
她瞥向门口,天色已晚,陆秉川还未回来,恐是沉沦温柔乡,早忘记自己是有妇之夫。
她目光又移向铜镜,瞧着镜中的夏知忧,怜悯又难过。
她家小姐儿时虽被虐待,身子骨弱,往日,她面黄肌瘦,模样凄苦。即使如此,她生得漂亮也不可厚非。
若不是如此,当初红石村,她一袭粗布麻衣,骨瘦如柴,怎能得李公子痴情相待。
这些年岁,她身子骨日渐康健,容貌更生得俊俏。
她从未以色侍人,不容置疑,她却容貌绝佳。只是,就算她家小姐倾城之颜,也抵不住王爷贪得无厌。
“小姐……”
“怎了?”夏知忧望着铜镜,身后的白芍似有心事。
她取下发簪,捏在手中,搁浅半空,眉头轻皱,唇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你怎回事?我瞧你心神不宁,你可是做了什么坏事?”夏知忧打趣,她唇角微微扬笑,偏头摘下一侧珍珠耳环。
“小姐,你如今……”白芍瞥一眼她凸显的肚子,脸颊微微泛红,低声说道,“小姐,你可否想过为王爷再添一房?”
夏知忧身子一滞,她木讷望着铜镜,放置耳环的手僵住。
“小姐,你莫多想,婢子也是为小姐考虑。我知晓,小姐不想八小姐入府,是因为她为了争宠想要陷害你。那个江姑娘又与王爷是青梅竹马,若是她不服气你的正妻之名,恐怕也会害你。”白芍捻起玉梳,一点点梳理她的青丝。
“如此可好,你在府上挑选一个乖巧的丫鬟,如此,你也可安心些。她总归害不着你,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势力。”白芍再次建议。
夏知忧眉间微蹙,越听越糊涂,“白芍,你此话何意?”
“小姐,我知晓,王爷在意小姐,小姐也爱王爷……可……可如今,你身子沉,不能侍奉王爷……”白芍越说越害羞,脸颊绯红,她低下头喃喃自语,“你说,虽王爷宠爱小姐,他毕竟是一个男子……府上的总也比外面的干净……”
夏知忧微张嘴错愕,半晌,说不出一言,顿觉脸色微烫,此刻,她方才理解白芍何意。
“我也未想过这一层,你一小丫头,心思倒深。”夏知忧低眸道一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甚觉尴尬。
“我……我……”白芍磕巴起来,“小姐未有娘亲为其考虑,婢子便为小姐多想一些。小姐,与其担心王爷外边如何,将人留在眼底下,怎也稳妥些。”
夏知忧嘴角掠过一抹淡笑,她抬眸望向铜镜,“那我将你许给王爷,可好,你自小跟着我,凡事为我考虑,我知晓你不会背叛我。如今,为我解忧,唯有你,我最安心。”
“什么?”白芍惊恐瞪圆眼睛,慌忙摆摆手,“使不得,小姐,不可,婢子一心只想伺候小姐,绝无二心……”
夏知忧抿唇一笑,她起身与白芍相对,捻起白芍的手,“我知晓,你怎会待我有二心。正因如此,我更放心你,如此来,你我便能做一生的姐妹,岂不两全。”
白芍怔怔望着夏知忧,她这算引火上身,“不可,小姐,婢子愿意一生伺候小姐……但……但婢子不能惦记小姐所爱……”
白芍脸颊绯红,她松开夏知忧害羞跑出去。
夏知忧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勾一抹淡笑,这丫头怎回事,她自己谏言,让她嫁给陆秉川,她又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