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再哭闹,回寝殿后,陆聿玩了半个时辰,夏知忧将他哄睡,嬷嬷才带着他离开。
房中剩下陆秉川与夏知忧,夏知忧梳洗完毕,准备歇下。
陆秉川本已梳洗,夏知忧见他套了件外衣,好似没有打算歇息。
夏知忧掀开浅紫色金丝线牡丹锦被,坐躺进床上。“你还不准备歇息?你穿衣裳作何?”
陆秉川系上银丝线镶边腰带,他行至床榻前,坐在床沿。
他握起夏知忧的手,“你先睡,还有些公务未处理,我一会儿就回来。”言罢,他俯身在夏知忧额上轻印一下。
夏知忧点点头,她扯一下陆秉川的衣襟,“夜里凉,你多穿一件,腊月天寒,殿下注意保暖。”
陆秉川再次在她额上一吻,抬手摸摸她的脸颊,寒眸里透出柔情。
他冲她会心笑,拾起黑金色大氅披在身上,走出房间。
夜黑风高,天上没有圆月,冷风吹来,地上拖出长影,灯火下,薄薄的雾气笼罩。
陆秉川一步步朝书房去,玄夜紧跟其后,二人不说一言,唯有深浅不一的脚步声。
行至书房,陆秉川看眼玄夜,玄夜心领会神,他走出书房。
陆秉川踱步至窗边,看着漆黑的夜,树影婆娑,眼底闪过忧思。
嘎吱作响声,房门再次被打开,玄夜领着一个黑衣侍卫进屋。
陆秉川没有回身,他淡淡说道,“太子妃今日可曾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回禀殿下,太子妃先去了御锦坊,她为傅姑娘选了衣裳,又去了镇南侯的陵墓。期间,也未见可疑之人,在侯爷陵墓前,她约见了南苑镇带回来那个乔姑娘。想必二人也是聊些姑娘家的事,她不让我们守着。没有其他可疑之人。”黑衣侍卫低首回禀。
“从明日起,太子妃单独出宫,她所有行踪,必须向本宫禀报。”陆秉川回身,他睨一眼黑衣侍卫,脸色严肃说道。
“遵命。”侍卫抱拳应衬。
陆秉川招招手,侍卫退出书房。
待他走后,陆秉川对玄夜说道,“明日,去一趟收容院,会会这个乔姑娘。”
玄夜应声,他抬眸看了眼陆秉川,欲言又止。
过一阵,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殿下,你我冒然去找乔姑娘,太子妃知晓……会不会又与你闹……”
陆秉川陷入沉思,他负手而立,转身望向天空。冷风拂面,几缕青丝飘在脸上。
“本宫了解忧儿,镇南侯府的事,她不探明真相不会罢手。”陆秉川叹息一声说道,“不能让她查下去,我不希望她活在仇恨中……”
玄夜望着陆秉川的背影,深深叹口气,“太子妃倔强,她又极其聪慧,殿下,此事……我们当真瞒得住?”
陆秉川面露愁容,眉头紧锁,心似千斤重。
“玄夜,你说本宫接忧儿回来,是不是错了……其实,她在民间可能过得会更好……”陆秉川似自言自语朝玄夜吐露心声,“是我太贪心,太自私……无论如何,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镇南侯府的事,绝不能让忧儿查出半分蛛丝马迹。”
玄夜低首抱拳应衬,心中却不确定。
“殿下……”玄夜想了想,忽然唤道,“卑职听闻……”他顿一下,“听闻冥夜国有一种蛊,可让人选择性失忆,若是抹除太子妃关于镇南侯府的记忆……”
陆秉川回眸,他眸中惊觉,定定瞧着玄夜。
心底泛起波澜,此法当真有用?
“何种蛊,对人可有伤害?”陆秉川问道。
“忘忧蛊……”玄夜吞吞吐吐,“卑职也只是听闻,具体会不会造成伤害,只有养蛊的人才知……不过,虽说会忘记一些痛苦的事……怕只怕,若是太子妃忘记殿下怎么办?”
陆秉川垂下眸,他深思起来,背在身后的手,指尖微动,“罢了,此法凶险,本宫听闻,所谓蛊法,实际就是将蛊虫融入人体内。任何一种蛊,皆含有毒素,若因此伤害忧儿身子,本宫于心何忍。”
玄夜不再说话,他瞟几眼陆秉川。
太子爷痴情,明知他们之间的处境不是想象中完美。
他又想保全太子妃,又舍不下她,他内心定然是纠结矛盾。
如此想,玄夜对陆秉川甚至有几分同情,他们之间,能否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