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忧左右环顾,偷偷摸摸往东宫走,步伐轻快。
行至东宫殿门口,她脚步一顿,陆秉川回宫,正巧与她迎上正面。
她惊慌低首,眼瞧他走进宫殿门口。她要赶在他之前回寝殿,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悄悄溜出东宫。
如此一想,见陆秉川进门后,她匆匆往里走。
她不能与他同路,必须绕道,她四处巡视,瞧着右侧长廊,步履飞快小跑去。
此处可以绕到寝殿后的窗户处,她可从窗户位置进去,这样便不会与陆秉川碰上。
如此想,她脚步更快,红色长廊久不见尽头,她额上逐渐冒出冷汗。
“站住!”一队巡逻侍卫与她擦肩,其中一人喊出一声。
夏知忧脚步停住,手上捏着衣角,手心冒出冷汗。
侍卫转到她身前,上下打量,“何事如此匆忙?”
“禀大人,婢子……婢子是才来的,马上轮到婢子当差,婢子寻不到路,眼看时辰到了,所以着急了些?”夏知忧低首应答,心里七上八下。
“你去哪个宫当差,需要找人领你去?”
“不必,婢子想起来路了,婢子来不及了,先告退。”夏知忧再次屈身施一礼,如一阵风朝寝殿后院方向去。
侍卫望她几眼,“宫中何时多了这样一个冒冒失失的丫头……”
他嘀咕一句,未做太多思考,整理一下腰间宝刀,正步领着一众侍卫巡查。
夏知忧心口突突直跳,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跑了多久,方才走到长廊尽头。
她猫着身子,趁宫女宫人们奔忙不注意时,钻入腊梅苑。
跨过圆形拱门,腊梅苑的花枝已凋谢,她低首穿梭。
忽听闻几声欢笑声,她惊得躲在墙角,靠着墨色腊梅枝桠遮挡,方才看清几个宫女在此处打闹。
怎样引开他们?夏知忧眉间发愁,她想了想,猫着身子捏着鼻子,“喵喵……”叫两声,然后在地上拾起一块石子扔向拱门处。
“有野猫?”一个宫女的声音响起。
“快,将野猫撵走,太子妃娘娘最怕带毛动物,不能让它惊着娘娘。”另一个宫女跟着附和。
片刻,腊梅苑里跑出来两道粉红色身影,见两道身影走远,夏知忧方才钻进去,直寻寝殿窗户边去。
当年跟着陆秉川打猎,陆秉川让她扛野猪,她留了阴影,自此,她不太喜欢带毛动物。
咚咚……
夏知忧敲两下窗户,她一双眼四处张望,不一会儿,白芍打开窗户探出头。
“小姐?”白芍疑惑。
夏知忧扯下面纱,她抓着窗棂就往里翻爬。“快,拉我一把。”
“你怎从窗户回来,你被发现了?”白芍压低声音,拽着她的胳膊拉扯她。
“殿下回来了……”夏知忧解释不了太多,她翻越窗台落入屋中。“快,快帮我换下衣裳,梳理头发……”
夏知忧说着脱下身上的宫女装扮,一边取头饰一边朝妆台去。
白芍急乱从床上捻起夏知忧的衣裳为夏知忧披上,坐定后,白芍捻起玉梳替她梳理头发。
她望一眼铜镜,夏知忧额上冒出热汗,她摇着袖角扇风,嘴里还在大口大口吐气,像是跑了很长的路。
白芍唇角露笑,“小姐,你看你,弄得如此狼狈。”
夏知忧平复情绪,“我怎知这个时辰,殿下回来,他说父皇有事召见他,我以为他又要挨到天黑,怎知这个时辰回来。”
白芍偷笑一声,“小姐,你总说你对殿下只是利用,你没那么在意殿下。又说只要容你一口饭吃,你不会计较他三妻四妾。你当真是如此想?婢子怎么觉着……你是不是很喜欢殿下,你不愿与他人分享殿下。?”
夏知忧身子一僵,她眨巴眨巴眼,“你胡言什么?”
“你就承认吧,你明明很爱殿下……”
“我……我才不爱他,我……我不过怕他娶的小妾容不下我。若……若他的小妾害我,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夏知忧结结巴巴解释。
“当真?当初你说江姑娘会害你,又说殿下会宠妾灭妻。如今,你也知殿下并没有宠妾灭妻,江姑娘也离开皇宫。
你还是不容他人惦记殿下,又说是怕他人害你,真不是你喜欢殿下……”白芍手里捻着几缕青丝梳理,嘴里不忘调侃夏知忧。
“哎呀,白芍,你如今怎如此八卦,我……我才没有……”夏知忧再次磕巴。
“小姐莫要自欺欺人,你那样倔强的人,当初在南苑镇,为何会乖乖跟殿下回来?”白芍继续说道,“你还不是因为心里有殿下,你得知他并未负你,只是与你赌气,你心里也还在意他,所以,愿意回来。”
“我……”夏知忧顿一下,“我看在孩子份上……哎呀,我与你说那么多作何。”她撅撅嘴不再说话。
白芍偷偷掩笑,她家小姐就是不肯承认。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陆秉川进屋。
夏知忧抹抹额上热汗,她张皇起身朝陆秉川施礼,“殿下。”
陆秉川面上挂着笑,他走近夏知忧扶她起身,瞧她出汗,他关切问,“怎出这么多汗?”
“我活动了一下。”夏知忧说着甩甩手,朝桌边去,捻杯茶水喝。
白芍低首抿唇笑,殿下若知晓,她的妃子替情敌牵红线去,会是怎样的表情,想来有趣。
“不久,宫中有春猎,你想活动筋骨,可想去看看。”陆秉川走近她身侧笑问。
夏知忧干笑点点头,她又不会骑射,跑去作何。
回想当年,又让自己替他当小弟捡猎物?
夏知忧撅撅嘴,貌似记忆的阀门被打开。
陆秉川瞧她一眼,猜到她心中想法,“算了,估计你也不会想去。”言罢,陆秉川坐下,手放在桌上,望着夏知忧。
夏知忧缓缓坐于他身侧,他似带戏谑问道,“当年你做的熏肉,可还记得制作法子?”
夏知忧抬眸望他一眼,低眸嘀咕,“殿下还记得这个,你可是怀念了,我可记得你当初如何欺负臣妾的……”
夏知忧说得极小声,生怕陆秉川听见。
陆秉川勾唇一笑,拉着她的手将她扯进怀里,“你可还记仇,当初是谁说过要做本宫一辈子奴仆的,此话你可还记得?”
白芍见二人打情骂俏,她悄悄溜出房,出门时,关上房门。
夏知忧低眸不语,陆秉川轻点一下她的鼻尖,“你这奴仆比我这个主子还难对付,本宫可是会找罪受。”
夏知忧偷偷笑,回首过往,心底泛起涟漪。
若不与这些人宫斗,若只与陆秉川齐头并进,他们的生活应该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