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到了!大家下车!”车队中一个年约五旬老者从马上跃下,那矫健的身手证明他并非普通人。
“呜、咕噜咕噜!”管弦、锣鼓敲出喜庆的曲调,围在一边的村民们发出一声声欢呼,帅大叔难得的穿着得体的衣衫,从门里走出,一眼瞟见人群中的韩夜,脸色微变。 韩夜仅仅是看了一眼,便觉心中一寒,似乎戳了一个洞,扭头疯狂奔去。
“韩小子,对不住!”望着韩夜远去的背影,帅大叔暗叹一声,收敛掉脸上的苦意,露出一副如沐春风的和蔼笑容。
“咚、咚、咚”听着敲门声,韩夜睁开了双眼,眼睛里满是血丝,目无表情。“吱”凉风贯入小屋内,一张和蔼、粗狂的老脸伸了进来,不是帅大叔又有谁。帅大叔怀抱着一坛酒,沉默不语,脸上满是皱纹。与韩夜席地而坐,帅大叔给两人各倒一碗酒水,嘴角抽了好半天,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韩小子!你的心思我知道,我也想把可儿留在身边,可是可儿哎!提亲的事事先我也不知道,既然可儿要跟他,我这当爹的,也只能顺着她了!”
“那小子是清远镇上大户薛家的娃娃,天赋不错,今年刚二十,已经突破了黄阶九重天,成了玄阶的年轻俊杰,现在是玄极派的内门弟子,这娃娃品行还算端正,五年前进山打猎认识了可儿,后来进了玄极派便没了消息,没成想可儿拒绝了那么多俊杰的求亲,就是在等他!”
“可儿与那薛公子私自定了情,大叔我都是刚知道,正在想怎么和你说!没想到那薛公子来的这么快!”
帅大叔大碗大碗的饮着酒,一边娓娓道来,看着韩夜的眼睛满是怜悯与无奈,脸色泛白,和韩夜认识不久,帅大叔却将韩夜当成了半个儿子对待,现在帅可儿即将待嫁,喜欢着帅可儿的韩夜是如何心情,帅大叔自然理解。只是事关帅可儿的终生幸福,帅大叔也实在无能为力,心里也是苦的慌。
“帅大叔,我想到外面闯一闯!”沉默良久,韩夜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面无表情的说道。
帅大叔脸色皱起,长长叹了口气,内心失落无比,微微点了点头:“男儿志在四方,韩小子,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不是池中之物,将来出人投地了,可要回来看看大叔啊!”
重重的点了点头,韩夜一脸冷峻,起身便开始收拾起衣物。“韩小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帅大叔见韩夜开始整理衣物,慌忙站起了身。
“明早!”
帅大叔喏了喏嘴唇,却是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丧气的摇着脑袋,帅大叔步出了韩夜的小屋。
韩夜的东西当真不多,除了一杆长枪,和几件换洗的粗布衣物外,只剩下帅可儿送给他的那张劲弓。那几条笨重的锁链韩夜不会傻到带走,一个小小的包袱将衣服裹起,还不到十斤重量。身上还有六十余两的散碎银子,韩夜用一个钱袋系在腰间。“希律律”门外响起帅大叔忽显悲凉的口号声,韩夜出门探去,却见帅大叔牵着一匹老马停在了屋外。
“韩小子,你要走便走吧!这匹马跟了我十多年,你拿去代步!”帅大叔的声音有些苍老,脊背低垂,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多岁。
“帅大叔!”望着帅大叔的背影,韩夜眼睛有些泛红。
天色刚刚泛白,村里的村民们犹在梦乡,一丝丝凉风吹过,拂起的树叶儿“沙沙”作响。一匹黑色的老马驮着一个挺拔的背影,缓缓而行,马儿环顾着四周那熟悉的画面,似乎知道将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不舍的低声嘶叫。韩夜轻轻的摸了摸老马的头部,眼神瞟向远方,不由的升起一丝落寞,这个世界这么大,哪里才是自己停留的归宿。
“驾。”出得村口的围墙,韩夜脸色变得坚毅起来,一甩马鞭,老马四足狂奔,片刻后只剩一个黑点般的背影。
“可儿,韩小子走了!为什么不向他道个别!”望着韩夜远去的背影,帅大叔与帅可儿从一道墙角边走了出来,帅大叔面露悲苦,复杂的看了一眼帅可儿。
“爹,可儿与薛公子早已私定终身,此生非薛公子不嫁!韩大哥是个好人,他一定会有更好的归宿!”帅可儿眼中带着温柔,想起过往的一幕幕,嘴角翘起一丝笑意。村里恋着她的青壮为数不少,但对韩夜,帅可儿却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意,也许是韩夜的出现特别,也许是韩夜的力大无穷,也许是韩夜的救命之恩,悠悠叹了口气。
韩夜骑着马一路狂奔,耳边“呼呼”的劲风刮面,似乎可以带走那内心的焦躁与伤痛,“驾”“驾”“驾”狂甩着马鞭,韩夜让马速提到最高,却依旧觉得不够。“喝!”韩夜一声虎吼,整个人飞身而下,手里提着长枪,拽着马缰,两腿如生风,一路狂奔。“嘶嘶嘶!”背后响起一声闷响,手里的缰绳陡然紧绷,韩夜回过头去,那匹老马年事已高,又是狂奔数十里,已是体力不知,被韩夜甩在身后,勉强跟了一会,最后再也跟不上韩夜的速度,被韩夜的巨力直接拽到在地,扯了好几米远,扬起一阵灰尘。韩夜停下脚步,迅速的走到老马旁边,轻轻的拍了拍马头,有些歉意:“老伙计,实在抱歉,你还是回家吧!”
老马四腿在地上蹬了片刻,终是站起了身子,落地的一侧身躯,被摩擦力刮的血肉模糊,却也没有生命危险。那瞪大的马眼看了看韩夜,转过身缓缓顺着小道而行,老马识途,这匹马十有八九能回到帅大叔家。
送走了那头老马,韩夜仰起头颅,放眼望去尽是山石戈壁,漫漫荒野,见不到人迹。韩夜听村里人说过,顺着这条小道一直走,直通向青禾郡城,是整个青禾郡最大的城市,同时也是玄极派的山门所在,帅家村便是青禾郡最外围的一个人类村镇。一路撒腿狂奔,韩夜不时发出一声声野兽般的吼叫,似乎这样可以发泄掉心中的苦闷。奔行数十里,韩夜终于见到了第二个人类聚集地,这里较之帅家村繁华很多,街道两旁满是大大小小的客店与杂货店,来来往往的行人如织,不少人都是劲装打扮,身上背的刀剑等武器。韩夜站在人群中间,一点都不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