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赌局（二）
输了第一局后，赵放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死死盯着被张华收走的借据，手指不自觉地抽搐着。但很快，他转念一想——这些借据本就是赢陈云的，输掉一些也无妨，而且手上的借据还多的是，后面再赢回去就行。
\"再来！\"赵放猛地一拍桌子，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下，\"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张华从容地整理着赢来的银票和借据，又示意下人给自己及赵放加添红酒，之后嘴角含笑的说：\"赵公子想继续，在下自然奉陪。\"
接下来的赌局，完全成了张华的表演舞台。他时而稳扎稳打，在拿到好牌时步步为营；时而虚张声势，在牌力不足时他也会巧妙偷鸡一下。赵放每次自以为看穿张华的把戏时，总会落入更深的陷阱。
第五局，张华明牌只有一对5，却连续加注。赵放认定他在偷鸡，咬牙跟注到底。结果张华翻开底牌——三条5！赵放气得差点掀桌。
第八局，赵放手握同花顺的牌面，自信满满地投下大注。张华却微微一笑，却亮出更大的同花顺，气得赵放重重的拍打着赌桌，手掌都拍红了。
第十一局结束时，赌局结果如下：张华共赢了九局，陈云和刘友各赢一局，而赵放竟然一局未胜！
\"这不可能！\"赵放双眼通红，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他疯狂地翻看着纸牌，怀疑有人作弊。但孙镕公正的发牌，以及众多见证人的注视下，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
张华慢条斯理地品着红酒，看着赵放越来越焦躁的模样。他知道，鱼儿已经咬钩咬死了。现在，是时候收线了。
\"赵公子，\"张华轻轻放下酒杯，\"还要继续吗？不如就此罢手？毕竟小云欠你的赌债，已经有四万六千多两的借据被我赢回来了，还剩这两千两的债，我现在就可以替陈兄还清。\"
然而此时的赵放已经完全输红了眼，他死死盯着桌上剩余的借据，大叫：\"当然继续！老子不信邪！\"
\"要赌可以，\"张华轻叩桌面，接着说：\"但你只剩这二千两，恐怕撑不起一局的赌资了。\"
\"放屁！\"赵放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双眼布满血丝，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老子有的是钱，我自己的钱还没有动用，你敢小看我？\"
一旁的刘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赵兄，要不今天就...\"
\"滚开！\"赵放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刘友踉跄后退，\"再废话连你一起收拾！\"
刘友也不知有什么把柄被赵放抓住，被他这样辱打居然也不敢回应，只是双眼狠毒的在盯着赵放后脑。
张华冷眼看着二人内哄，等赵放停下来后才缓缓开口：\"赵公子既然身上有钱，自然可以继续赌下去，不知你能拿出多少钱？\"
赵放闻言，疯狂地翻找着自己的钱袋，倒出一堆散碎银两，又抽出几张银票，点算后有些失望：\"这里只有一千三百零七两！\"他又转向围观的\"监督队\"成员，\"借我银子！快！\"
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有十多个纨绔子弟不情不愿地拿出了银两，最后居然凑到六千多两。赵放将全部银两拍在桌上，连同他的银两及借据共计九千八百两。
\"现在够了吗？是了，下一局我自个玩，不要流油参与了！\"赵放狞笑着，唾沫星子飞溅。
张华环顾四周，看到陈云有些担忧的眼神，轻叹一声：\"好。不过既然赵公子独自出战，为示公平，小云也不必参与了。\"他示意陈云退到观战席，\"就我们二人对赌。\"
“不错，就是这样！”赵放哈哈大笑的说。
孙镕重新洗牌，手指微微发抖。赌桌上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的对局，将决定这场赌局的最终胜负。
孙镕将此局的牌都发到两人身前的牌面上了，烛火在纸牌上投下摇曳的光影。五轮的纸牌发下后，张华垂眸看着自己的牌面：
红心4（明牌）
红心5（暗牌）
黑桃2
方块3
梅花6
\"，居然是顺子，幸亏我的赌本雄厚，敢一直跟下来，不然凑不到这好牌。\"他在心中默念，指尖轻轻摩挲着红心5的牌角。
而对面的赵放也死死盯着自己的牌，他五轮发下的牌如下：
红心7（明牌）
未知（暗牌）
黑桃7
方块7
梅花8
\"明牌已经三条7 了！\"赵放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整局牌他都占据着绝对优势，从第一张明牌开始就压着张华打。
第一轮，因为赵放的红心7比张华的红心4大，所以是赵放叫注，他毫不犹豫地叫出一千两的注。张华虽然拿着的是红心4，但是牌输人不输，就平静的跟随了。
第二轮，赵放看到自己拿到第二张明牌也是7时，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此时他手上有一对7，自然还是他叫注。于是赵放大声的叫注：“二千两！”张华沉吟片刻，觉得就算输多二千两，自己还能承受，于是再次推出银票，说：“跟了！”
第三轮，赵放看到自己拿到第三张明牌还是7时，他拍桌狂笑：“我三条7最大，再加两千两！”此时赵放仿佛已经看到胜利在望。张华眉头微皱，这轮他拿到的是方块3，牌不大，但是手上的却明牌和暗牌组合后却是2345，后面很有机会变成顺子的，他犹豫一下后，选择了跟随。
第四轮，赵放拿到的是梅花8，张华是梅花6。明面上自然是赵放的三条7大，但是张华的五张牌已经组成了的顺子。
赵放明面牌大，因此最后一轮还是他叫注，他双手一推，把面前只剩下最后的四千八百多两银票和碎银全推了出去。此时他双眼通红，嚎叫着：\"梭哈！全押了！\"他不信张华会有那样的好运气，底牌会是5。
围观的众人发出一阵惊呼。陈云紧张地攥紧了衣袖，刘友则死死盯着赵放那张尚未揭开的暗牌。
张华凝视着赵放狰狞的面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顺子。他缓缓抬头：\"赵公子这么有信心？难道是四条7？\"
\"少废话！\"赵放嘶吼道，\"跟还是不跟？\"
赌局进入最后关头，木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张华的目光像是不经意地扫过赵放手边的红酒杯，杯身上倒映出赵放手拿着的牌一抹模糊的牌角——那是一条若隐若现的横线。
\"系统分析启动。\"张华在脑海中默念，眼前立刻浮现出半透明的数据分析界面：
【对手牌角特征识别】
J（上部短横条）：5%概率；
7（顶部横线）：20%概率；
5（中部横线）：75%概率；
张华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掩饰嘴角的笑意。系统继续弹出分析结果：
【对手心理及行为模式分析】
当前对手明面的牌：三条7；
心理状态：对手持有赢面较高的三条7，所以觉得稳胜，他应该是在判断宿主是在偷鸡，因为上一局宿主就是以偷鸡技术赢他；
下注动机：报复性梭哈；
风险评估：对手过度自信导致误判，本局对手的牌不如宿主的牌大；
结论：无论对方开出什么筹码，宿主都可以放心的跟随，甚至还可以加大他的叫注。
烛光下，赵放的表情完全印证了系统的分析。他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手指不停敲击桌面，眼中闪烁着报复的快意——显然认定了张华在故技重施，用偷鸡的手段诈他。
赌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华身上，看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张华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赌桌，系统分析的结果出来后，他的心情很平静。微微一笑后，张华从怀中取出一份烫金文书，缓缓摊开在烛光下。
\"既然赵公子兴致这么高，我自然不能扫兴！\"张华的唇角微扬，声音如清泉击石，“这局我跟了，五千两！”说完他也推出五千两的银票，完成后继续说：“我用大良水泥厂股权作抵押，就按五万两计价吧。\"
张华缓缓的说：“你们也看过河堤的修筑施工了，知道这水泥的用处了吧！我敢说，水泥以后肯定是畅销无阻的，我这个水泥厂，以后就是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价值千百万两银子的，今天在此，我只当它值五万两。”
帐内顿时一片哗然。他们都见识了河堤的施工，知道这水泥厂日后真的会日进斗金的。这份股权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现在张华居然要以它来作赌注？还只按五万两来作价？陈云急得就要阻止张华，却被他轻轻摆手叫停。
\"赵公子若赢，股权归你。\"张华继续发言，他指尖轻点文书，\"若我赢...\"他目光陡然锐利，\"只需赵公子立下五万两借据，月内还清。逾期...\"他故意顿了顿，\"每七日则加收一成利息。\"
比起赵放之前对陈云的五成利滚利，这条件简直堪称\"仁慈\"。但五万两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天文数字，更别提那利滚利的可怕后果。
赵放死死盯着那份股权书，眼中贪婪与疯狂交织。他绝不信张华真能凑出顺子——这必是虚张声势！
\"好！我跟你！\"赵放猛地拍桌，抓过纸笔唰唰写下借据。他狞笑着，又让在场众人一一签名作证，除了监督队的人员外，还有陈云带来的衙差，也签下见证文字。
\"张华，这次你偷鸡不成蚀把米！\"赵放把写好的借据充当五万两，气趾扬高的投下在赌桌上，大声的说：“跟你五万两！开牌！”说完他揭开自己的底牌，果然如系统所分析的一样，是梅花5。
赵放狂笑着拍案而起，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之色：\"哈哈哈！还想偷我的鸡？现在后悔了吧！\"他伸手就要去抓桌上的水泥厂股权书，\"从今往后，这水泥厂就是我赵放的产业了！哈......\"
\"且慢。\"张华拿手阻止了他。
张华清冷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浇下。只见他一只手重重按住桌面的赌注——包括投下的银票、陈云写的借据、水泥厂股权书、赵放写的借据等。另一只手缓缓翻开自己的底牌——红心5！
\"偷鸡这种旁门左道，只可偶尔为之。\"张华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锤，\"要赢，终究得靠实力。\"他指尖轻点牌面，\"，顺子。这一局，我赢得堂堂正正。\"
赵放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红心5，嘴唇剧烈颤抖着。牌桌上，张华的顺子明明白白地压过他的三条。
\"不...不可能...\"赵放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他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如蚯蚓。他扑到桌前，死死盯着那张红心5，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你...你...\"
张华慢条斯理地指着赵放写的借据：\"按照约定，这五万两，赵公子需在七天内还清，不然可是要加收一成利息的，后面每过七天也是如此。\"他抬眼看向旁边观看的众人，\"诸位可是有见证的，赵公子可不能赖账。\"
一旁观看的人纷纷说是。赵放听了旁边的人说话后，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在赌桌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仅输光了所有陈云所写的借据，自己还被张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背上了五万两的巨额债务。更可怕的是，那张借据上白纸黑字写着：若逾期不还，每七日加收一成利息！
\"呀——！\"
突然，赵放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双手猛地抓住桌沿。下一秒，他两眼翻白，整个人像截木头般重重栽倒在赌桌上，将酒杯及纸牌撞得四散飞溅。
\"赵兄！\"刘友等人慌忙上前搀扶，赵放的随从更是紧张得给他抚胸捶背。
张华从容地拿起股权书和借据，对乱作一团的场面视若无睹。他转头对目瞪口呆的陈云轻声道：\"记住，赌之一道，最忌贪心不足。\"
房外，秋夜的凉风卷着落叶掠过。而房内，赵放被众人七手八脚抬出去时，那张惨白的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狰狞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