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姚广孝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应道:“贫僧自然记得清清楚楚,想当年贫僧尚只是个初入佛门的小和尚,涉世未深,机缘巧合之下竟得遇殿下这般气宇轩昂之人,殿下那非凡的气概着实令贫僧心生敬仰之情呐。”
朱棣嘴角微扬,似乎也沉浸在了那段久远的记忆之中,接着说道:“犹记得彼时,我身骑骏马,悠然自得地行走于应天府城的街道之上。正当我行至一处繁华之地时,突然间,一条狭窄的胡同里闪出一道黑影,定睛一看,竟是一名身着黑色僧衣的和尚,只见其快步上前,毫不畏惧地拦住我的去路,并直言不讳地对我说要赠予我一顶白帽子!”说到此处,朱棣不禁摇头轻笑起来。
姚广孝闻言亦是哈哈大笑,笑声爽朗而洪亮,回荡在这空旷的庭院之中,“哈哈哈,殿下您当时确实被贫僧此举吓得不轻呢,但殿下您英明睿智、聪慧过人,不消片刻便洞悉了贫僧话中的深意。正所谓‘王’字上面加一‘白’字,那不正是‘皇’字么。”
此时,朱棣原本含笑的双眸渐渐变得深远悠长起来,似是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喃喃自语道:“那时的本王只觉得你这人不仅胆大包天,而且言谈举止颇为风趣幽默,却未曾料到,自那日起,本王竟真的一步步踏上了这条充满艰险与未知的道路……”
姚广孝面色凝重地双手合十,微微躬身,然后以一种沉稳而缓慢的语调说道:“殿下啊,现今您在北平的根基已然十分稳固,麾下兵马雄壮、士气高昂。只要我们在行事时倍加谨慎小心,那么任凭外界如何风起云涌、局势变幻莫测,都定然能够从容不迫地应对一切挑战。至于那吕氏想要见贫僧,依贫僧之见,想必是朝廷之中的局势发生了某种变化,甚至可能有人企图借助贫僧之手,前来探查殿下您这边的真实情况和实力底细呢。”
朱棣听完之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道:“本王也是这般看法。只可惜现如今父皇依然健在,本王实在不敢轻易有所举动啊。然而,如果真有人胆敢心存歹念,妄图加害于本王,那本王自然也绝不会束手待毙,定会奋起反抗!”
姚广孝一边轻轻地捻动着手中的佛珠,一边安慰道:“殿下暂且放宽心吧,目前咱们只需静静地观察形势的发展变化便可。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贫僧都会始终陪伴在殿下身边,与您一同去勇敢面对所有艰难险阻。”
听到这话,朱棣原本紧绷的神情稍稍舒缓了一些,他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仰头又深深地饮了一大口,然后感慨地说:“有你一直在本王身旁出谋划策、排忧解难,本王确实感到安心不少啊。”
“真心希望这北平之地的安宁祥和能够一直长久地保持下去,这样一来,本王便可以全心全意地去应对京城那边暗中涌动的各种势力和阴谋诡计了。”
姚广孝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向朱棣行礼后缓声道:“殿下啊,以您的雄心壮志和非凡才能,怎可将目光仅仅局限于这弹丸之地的北平城呐!想当年,贫僧初见殿下时便曾断言,观您周身之气,隐现龙虎之形,实乃拥有帝王之运啊!”
朱棣闻听此言,眉头微皱,沉声道:“大师所言虽不无道理,但这大明江山已然注定归属我大哥朱标。况且,本王深知大哥仁德宽厚、治国有方,必能成为一代明君!”
姚广孝轻轻摇头,目光闪烁着深意道:“太子殿下若能顺利登基称帝,自然会是大明朝的幸事。然而世事难料,倘若太子殿下因某些变故而无法继承皇位大统,那又当如何呢?”
朱棣脸色骤然一变,双目圆睁,怒视姚广孝道:“老和尚,本王在此郑重警告于你,休要心生邪念,妄图动些不该有的心思。若你胆敢对本王大哥不利,做出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本王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姚广孝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说道:“殿下请息怒,贫僧绝无冒犯之意呀。只是贫僧近日观察星象、卜算运势,发现太子殿下恐非长寿之人呐。况且如今京城之中早已有传闻,说太子殿下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大不如前了......”
朱棣听后,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休要胡言乱语!即便大哥不在了,还有他的儿子继承皇位,本王绝不会做出那等乱臣贼子之事!”
姚广孝却并不畏惧,反而进一步蛊惑道:“殿下啊,倘若真让皇孙登上皇位,您难道真的心甘情愿吗?这大好河山,凭什么拱手让人?”
朱棣皱起眉头,义正言辞地回答道:“大哥之子乃是我的亲侄儿,我又怎能不甘愿?本王自会尽心尽力辅佐于他。”
姚广孝冷笑一声,摇头叹道:“殿下,人心难测啊!只怕您真心将人家当作侄子看待,但人家未必会拿您这个叔叔当回事儿呢。到时候,恐怕您不但无法施展抱负,还可能处处受到掣肘排挤。”
朱棣满脸怒容地吼道:“你这不知死活的秃驴,竟然敢在这里信口雌黄、胡言乱语!若不是念及往昔的些许情谊,仅凭你方才所说的那几句大逆不道之言,本王早就将你碎尸万段了!”
面对朱棣的盛怒,姚广孝却毫无惧色,他一脸悍勇无畏的神情,斩钉截铁地回应道:“即便殿下此刻就要取贫僧性命,贫僧也定要把话说完!如今太子倘若不幸薨逝,那么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储君之人,无疑便是太子现有的两位公子——朱允炆与朱允熥。然而,此二人皆无半点明君之相啊!”
姚广孝稍作停顿后,紧接着又开口说道:“且不说其他,单论那朱允炆和朱允熥,他们无论是品性还是才能,都难以担当起治理天下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