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爱过,那就算最后要相忘于江湖,那又怎样,你们毕竟爱过。
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能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呢。”
床上的人微动,调了个姿势。
我守在床头,待里面终于传来均匀的呼吸,我就起身清理那满室的狼藉。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忍耐力在替他做这件事,但是想到他从前所做的,我心底的怨言也就无从堆起了。
不过经过这一晚,我决定还是不要带一个心底郁闷的人去喝酒,因为一旦他或她喝醉,结局都会很出乎意料并且惨烈。
不过,往后的几天,待我每日都去看王乾易的时候,他依然是慢慢一天比一天精神,已经从一开始的无精打采变成了渐渐地习惯如常。
“赵小七,你居然是一家炙手可热的酒楼的首席厨师,出息了!”
王乾易拍了拍我的脑袋瓜子,一脸笑意。
我挑了挑眉,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挺自豪的。
一样东西,如果专心练上一段时日,无论是多难,基础多差,到最后总是可以成专家的。
“哈哈,对啊,我这个灵巧的手,会的东西多着呢。”
“看你招摇的样子!”王乾易站在我前头,给了我额头一个爆栗,是一点都不当我是外人。
我受着额头上的疼,但是心下却是一松,那个曾经熟悉的王乾易回来了。
“乾易同学,要不我们去喝酒吧?”我拉着他,准备出门。
“额,我可要戒酒的。”王乾易显然已经喝饱了酒,脚步都充满了抗拒。
“放心,我带你去认识个新朋友,你不是常说吗,朋友多了路好走,这个朋友也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好朋友,你也来认识一下,以后一起做酒搭子。”
“酒搭子?”王乾易皱着眉。
我谄笑,“那是,现在搞事业,业余就是喝酒了啊。”我也坦白着,反正之后也会知道真相,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坦白。
王乾易一脸的不认同,“以前让你喝你可是推三推四,现在在这里是放开了喝?”
我摸了摸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为好。
的确,以前不知酒滋味,待到中年,反而只能在酒里面找到快乐了。
虽然没有可以借酒消愁的感情,但是倒是可以喝酒助兴的事件。
坐在马车上,我给王乾易介绍着沿街的风土人情,王乾易看着奔驰着往后走的窗外的街景,静静地听着,嘴角是淡淡的笑。
我也比往常显得激动了许多,好几次都讲到激动得手指甩到车厢,疼着我默默咬牙。
好在也不用太久,我们就到了醉逍遥。
月色如水,箫遥这个醉美人已经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老远看到躺在凉亭席上的箫遥,我心底就弥漫起了一种见到最美人的满足感。
“哈哈,箫大哥,你还没等我来就喝上了啊?!”
想起,最近忙碌,倒真的是已经很久没有上门来找过箫遥喝酒了,我这个酒搭子大概也是寂寞了很久了。
箫遥本来喝得微眯着双眼,一听到我老远的喊,杏眼微睁,等认清我是谁,直接惊喜得就要爬起来。
“哎哟喂,我的陆大小姐大忙人终于想起我来了啊!”
许是酒劲上头,挣扎着要过来的箫遥摇摇晃晃的,虽然最后站稳就遥过来,我还是赶紧冲了过去扶住他。
一米八的高个,要扶住是真不容易,我直接被挨得踉跄,差点就要投奔养鱼池了。
“嘿嘿,你给我站稳了!”我急道,“你不是现在就喝醉了吧?我都还没喝呢!”
听到这,自从我扶着就挨着我闭眼睛的箫遥总算睁开了眼睛,似乎在看清是我之后就笑得特灿烂,“哎呀,我们的凉凉来了,来,我们一起喝。”
说着,箫遥终于慢慢直起身子,拉着我就往席子这边走。
好在他也可能就是头晕,待坐下,支着头看我,一语不发。
“额,这就是你说的酒搭子?!”王乾易就着我身边坐下,看着“醉美人”不无鄙夷。
“一个人自己喝都能醉成这样,他能陪你喝多少呢?!”王乾易说着,把桌面上那些倒着的酒壶放到了亭子的角落。
对面的箫遥听着,也不知道有没听进去,还是微笑得看着我们。
看着看着,他就开始趴在了桌面上,闭上了眼睛。
“也好,你就休息一下吧,等下你酒醒了我们再说。”我也不管他有没听到,交代道。
趴着的箫遥却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然后才松了力。
“看来,的确没有醉全。”旁边看着的王乾易,点评了起来。
“呵呵,你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你前几天可好不到哪里去!”我分外见不得王乾易此时脸上的骄傲,显得自己酒量很好一样,最后不也是喝得一塌糊涂!
王乾易难得困窘了一回,老脸一红,“我这不是心里有事吗?!”
“嗯嗯,你有事,你最大。”我也不敢再提,怕勾起某人的伤心事。
“我给你试试酒吧?!这个年代的酒,好喝得紧,特别是箫遥他家的,我自从喝了之后就总想着喝。”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老是喝什么酒呢?!”
“呵呵,我喝得还少吗?想当年,我在跑业务的时候,喝了多少!”
“那是以前,那时候你家那位不是没能力让你不用应酬你才不得不喝,如今你解脱出来了,怎么还自己灌自己?”
王乾易这么一说,我也才终于知道,原来我是在自己灌自己啊?
“可是,喝酒真的挺快乐的啊。”
“在这里又没什么朋友,我不喝酒,哪来的乐子?!”
“这种游戏人间的生活,多神仙日子啊!”
做自己想做的事业,做自己爱做的事情,不是曾经的自己最渴望的吗?
当然,那时候想要这些的基础是有个家,只是后面却不得不散了而已。
“我都听说了,你还怪他吗?!”王乾易给我倒了一杯,香味漫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桂花酒了。
“多少还是怪的吧?”我捧着碗,微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