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举着沉甸甸的木桶,呆若木鸡般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们像是从绝境中看到了一丝曙光,紧绷的面上满是欣喜。
赵尚书目光呆滞地凝视着马车上一袋袋完好无损、鼓鼓囊囊的稻谷,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顿时如梦初醒,原来老祖宗说是这个意思,可真把我吓得不轻!
顾千落等人听到院外的动静,也急匆匆地跑出门来一探究竟。
他们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赵尚书定了定神,迈着大步迅速走向黑衣人。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水桶,将桶内冰冷刺骨的凉水朝黑衣人泼去。
瞬间,水花四溅,寒意透过衣物渗入肌肤,昏迷中的黑衣人不由地颤抖起来。
他们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即将苏醒。
赵尚书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扯下乔玉安的黑色面罩,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踹向他的肚子。
一声闷响,乔玉安痛苦地呻吟出声。
赵尚书依旧一脸严肃,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冷冷地盯着乔玉安,咬牙切齿地问道:“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快说!”
然而,乔玉安尚未完全清醒,他迷迷糊糊间感受着身体的剧痛,怒火中烧,破口大骂。
“老子……”
话还没说完,赵尚书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乔玉安的脸上。
乔玉安前几日刚被咪咪抓伤的脸,伤口好不容易才结了痂。
如今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正好打在旧伤处。
刹那间,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渗出,染红了半张脸。
赵尚书一把揪住乔玉安的衣领,用力往上一提,将其拎了起来。
他怒目圆睁,双眼喷火,厉声呵斥:“少在这里装糊涂!”
“赶紧老实交代幕后主谋!否则本官对你不客气!”
赵尚书眯起眼睛,突然凑近乔玉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不知为何,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他似乎曾在哪里见过此人。
他皱起眉头,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在那里见过你?”
万淑容听到这话,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她也急忙凑上前去,认真端详起乔玉安来。
片刻后,她不禁微微点点头,低声呢喃:“嗯……我看着也觉着很是眼熟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知行双眼凌厉地看向的乔玉安。
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此刻,一切都已经不言而喻了。
张知行轻笑着 ,“荣国公夫人如此担心本世子啊,不惜千里派人前来!”
万淑容和赵尚书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他们终于想起了乔玉安的身份——荣国公府的管家。
万淑容脸上的怒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眼神满是调侃。
赵尚书气得吹胡子瞪眼,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狠狠一挥衣袖,大声吩咐贴身侍卫:“把他们给我捆起来!此事自然要交由陛下圣裁!”
乔玉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呆呆地望着前方,脑海中浮现出荣国公府庞大的家业以及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些,乔玉安心中满是强烈不甘。
他深知不能坐以待毙,暗暗咬紧牙关,眼眸深处闪烁着一丝光芒。
必须尽快想法子通知莞言,好让她设法救自己出去。
柳长明此时暂时不想卷入错综复杂、波谲云诡的朝廷,便只在一旁静静看着。
一名身着粗布衣裳、打扮普通的汉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信步而行,来到汉子身侧,手持火把,缓缓凑近那人的面庞。
借着火光定睛一看,心中不禁猛地一颤——竟是同村的柳义!
柳长明面沉似水,转过头去,目光投向儿子,沉声说道:“云青,速去请村长。”
柳云青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不敢有丝毫耽搁,旋即拔腿朝村长家飞奔而去。
此时此刻,一切都悬而未决,就看接下来他们如何抉择了。
另一边,赵尚书正气喘吁吁地忙碌着。
他费劲地提起一桶桶凉水,毫不留情地泼在被紧紧捆绑做一团的黑衣人身上。
即便如此,还是未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他狠狠地踹向黑衣人的小腿,用了十足十的劲。
连踢数脚后,他看着对方吃痛的模样,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没过多久,村长、柳义的家人以及不少看见火光的村民都匆匆忙忙地赶到了。
在来的路上,柳云青已然简明扼要地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给了众人。
听闻此事,他们顿时炸开了锅。
有的人满脸怒容,指责柳义背信弃义;
有的人则割舍不下这份亲情,毕竟是骨肉至亲。
不过,大多数人的脸上则是深深的恐惧。
他们忧心忡忡,生怕朝廷会因此事而降罪。
倘若真的株连九族,可能还会连累到整个村子,后果不堪设想。
村长心急如焚,平日里从不离手的拐杖也被弃置一旁。
他脚步匆匆,神色焦虑地引着身后的众人,朝柳长明快步走去。
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件事情唯有表明立场,并妥善处置,才有可能求得老祖宗的谅解。
要知道,如果真的因为此事而遭到株连,而村里众人无论亲疏远近,多多少少都会受到牵连。
毕竟村民彼此间皆存在着或浓或淡的血缘关系。
村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内心的波澜,面色凝重地看向柳义,声音低沉却又不失威严。
“柳义啊,此事完全是你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
“身为村长,我判你逐出族谱,并交由县衙处置。”
“不知诸位对此可有异议?”
说罢,他目光凌厉地扫向柳义一家人,神情肃穆地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此时此刻,柳义一家人早已哭成一团,真是令人心酸不已。
尤其是王老婆子,涕泪横流,哭得可谓是肝肠寸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她紧紧搂住小儿子,声嘶力竭地放声大喊。
“不不不,这一切都是他们逼迫的,我儿子根本就没有错!”
柳义则吓得浑身颤抖不止,面如死灰。
他听到母亲这番话,突然间失去理智般,如同发了疯似的指着黑衣人,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
“就是他们逼我的,全都是他们干的,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啊!”
几个黑衣人浑身湿漉漉的,被冷水从头到脚浇灌个透心凉,此刻又迎着呼啸的寒风,身体不由地颤抖着。
他们心中满是恐惧,又燃烧着熊熊怒火。
当听到有人竟公然诬陷自己,他们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破口大骂。
“你满嘴胡言乱语,简直就是放屁!”
“我们明明给了你一百两银子,你如今肯定还揣在兜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