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渠帅!!!”
“有一伙装备精良的歹人,兵分两路,杀入了八仙铁矿和咱们的外围,正在左右包夹,快逃吧!”
绿魔义军的奢靡大帐中,鲍威听着外面震天的喊杀声,整个人一激灵,然后就听到了喽啰们的焦虑催促。
“慌个蛋!都给我稳住!”鲍威大怒,“昨夜暴雪,四周都落满了积雪,交通断绝,哪来的敌人?一定是轻装上阵的小股敌军,故意恫吓咱们,试图逼咱们自乱阵脚。”
众喽啰面面相觑,却……压根不信!
毕竟,这可是夜袭!!!
古往今来,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知晓:能够执行夜袭任务的,无不是军中精锐,而且绝对来自大势力。
原因无他,光是挑选出一批没有夜盲症的精锐勇士,便很不容易。而且需要专门针对夜战做训练,又对军队的军纪和素质有极高的要求。
一般的小势力,岂能精力和水准练出如此雄兵?
此时,账外传来如雷的咆哮:“鲍威!蠢猪!我们奉许爷军令来接第三批流民!若是不给,你们就会被我们揍成流民!!”
“哼,我就说嘛,一定是虚张声势。”闻言,鲍威却是嘘了口气,微微一笑,“诸位,他们都来自荡虎山,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势力,全员满打满算不过两千人罢了。就算按照最穷兵黩武的征兵比例,十抽一,以九个苦力供养一个兵丁,那他们最多也就是两百号部队罢了。”
“也是哦。”众喽啰都嘘了口气,随后战意飙升,“那咱们就出去迎敌?”
“来个回马枪,教训教训那些四方县的乡巴佬!”鲍威拿出枭雄本色,狠厉地从袖笼中取出自己的专属虎符,“诸位,听我号令,全军备战!”
“遵渠帅令!杀呀!!!”
喽啰们凶悍地提刀杀出,然后……
迎面就是几个燃烧瓶丢向了他们的帐篷,熊熊大火瞬间蔓延。
“我了个操……”第一个冲杀出去的喽啰,被燃烧瓶直接砸在脑壳上,他晕晕乎乎地一屁股栽倒在地,但马上就看到自己的袍子烧了起来,慌忙一把将衣衫丢掉,苟活了小命。
所谓的反攻,尚未开始就已然结束了。
由于绿魔贼从没想过会有人夜袭,他们的帐篷也彼此靠的很近,且都是风干羊皮和棉絮布条,全都是纵火狂们的最爱。
大火随风涨。
转瞬就将绿魔贼的营地吞噬殆尽,烧死烧伤喽啰无数。
在此期间,焦头烂额的鲍威手足无措,哪怕他是鼎鼎有名的毒士,号称绿魔贼第一奇谋,但当火攻已成,而且是在划时代的燃烧瓶作用下,鲍威只能恨恨地带着残兵败将撤出,避开火浪。
“伟哥,你咋就直接火攻了?”冲杀了一阵,待绿魔贼完全溃败后,刘小别与许伟汇合,不禁挠着头,忧心忡忡地问,“万一烧死了那西域商人,岂不是糟了……”
许伟嗤笑:“为将者,当须灵机应变,岂能太死板?”
“堂弟叮嘱咱们尽量少用火攻的目的,是想避免无辜百姓被殃及,尤其是得保住那个叫阿米尔的西域商人。”他侃侃而谈,“可抵达之后,据我观察,绿魔贼高层的帐篷群远离底层士卒,更是与流民们彻底隔离,也就是说,无论火烧得多大,都不可能蔓延到八仙铁矿。”
“所以喽,何不火攻?咱们接下来,只需等宋铁牛那家伙杀入矿坑,将所有被囚者和被奴役的矿工们都带走就行。”许伟悠哉地打开水壶,灌了口苞米糊糊,心满意足地道,“小别,学吧,哥是军伍高手。”
“牛的,大哥!”刘小别技痒,索性又带着采药队的乡勇冲杀了一阵,又歼灭了几十个抱头鼠窜的绿魔贼。
由于中层军官和底层小兵被火攻切断,绿魔贼几乎无法组织起任何反抗。
而很多患有雀盲眼的倒霉蛋,只能蜷在营帐中瑟瑟发抖,最终被大火吞噬。
最终。
令鲍威目眦欲裂的最糟糕情况出现了……
绿魔贼,炸营了!!!
在极度的惊恐,无法视物的夜盲症,以及大火的死亡威胁下,一大群绿魔贼彻底癫狂,挥舞着刀,将身畔的一切活物视为敌人,见到就杀,完全六亲不认。
这正是所有古代军队指挥官最惧怕的情况——营啸!
汉朝名将周亚夫面对营啸时,也是束手无策,只能静待平息,因为他很清楚强行干预可能扩大混乱;明末毛文龙也因为营啸,导致部队在发疯中自相残杀,死伤大半,但他也只敢封锁营地,熬到天亮才能着手处理。
而与此同时,刘小别已经吹响口哨,那是荡虎山乡勇们撤退的标志。
许伟与刘小别带着他们的人手,很快撤离到了八仙铁矿外围。
“成了。”不多时,宋铁牛背着一个虚弱的大胡子跑了出来,身后的乡勇们手执火把,带着一大群同样患有夜盲症的矿工。
但在来之前,许灵均早就想好了带领这批囚徒和矿工撤退的方法:以草绳拴住他们的腰带,一个接一个,全部链在一起,这样纵然看不清路,也能互相扶持着踉跄离开。
“是阿米尔吗?”许伟和颜悦色地问。
“是是是!感谢救命恩人。”阿米尔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乾国官话,虽然他双手双脚都有冻疮,脸上是被掴的伤痕,全身也遍布鞭笞痕迹,但此刻逃出生天,依旧欢喜无线。
刘小别正色道:“我主许灵均,听到了陈溪先生的情报,说你有番茄和辣椒的种子,他十分看重,因此派出我们来救你。你的种子藏匿在何处?让我们取出带走,也免得再跑一趟。”
“我……”阿米尔眼神闪烁,却是支支吾吾。
“啰嗦啥?难道被绿魔贼毁了?”刘小别大惊失色,心里咯噔一下子。
倘若辣椒与番茄没了,这一趟的任务就失败了,白白浪费人力财力,非但无功,反而有过。
而陪伴在宋铁牛身畔的缇骑孔侑,却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