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源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尖锐指甲，惊恐地瞪大眼睛，猛然抬头，就对上妻子的脸。
“啊——老，老婆？”
女鬼爪子刺破他的衣服，插进血肉里，厉声质问：“女儿呢？”
张思源抓住女鬼的手臂，“老婆，你不能杀我，我死了，女儿就是孤儿了，你忍心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长大吗？”
当然不忍心！
女鬼身上好不容易起来的怨气又消散不少。
“我女儿呢？”
张思源立即说：“我，我这就去把她找回来，只要你杀我。”
女鬼的爪子从他心口抽出来，留下几个血窟窿，她没杀过人，活着的时候连只鸡都不敢杀，即使刚刚她愤怒爆发，可指甲插进皮肉的那一刻，还是害怕了。
张思源最知道自己老婆心软，于是爬起来跪下，“老婆我知道错了，那天失手推倒你，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去自首，可一想到我们还有一个女儿，我不想她变成孤儿，更不想她被嘲笑是杀人犯的女儿……”
“老婆。”张思源用膝盖爬过去，拉着女鬼的手，“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会改的，以后好好抚养我们的女儿。”
女鬼身上的戾气彻底消散，她将人拉起来，还是板着脸，“那你快去找女儿回来。”
“好好好，我这就去。”张思源捂着肚子爬起来，拿上手机和车钥匙，却跌倒在门口，“老婆，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咳咳咳——你放心，我这就去。”
女鬼有些心软，“你，你告诉我女儿在哪里，我去找，你先去医院。”
张思源摇头，“不行，不把女儿找回来，我不放心。”
说着要出门。
女鬼忙拉住他，“你放心，我会把女儿找回来的，云大师会帮我的。”
她看过来，眼神殷切，“是不是？云大师。”
云千月：……
“我会把你女儿找回来，不过嘛。”她看着张思源，拿出手机，拨通万齐的电话，“万队长，我举报，有人吸毒。”
她挂断电话，勾起唇角，一脚踹上张思源的肚子，“我进门问你的第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张思源被踹翻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
他立即跪下，“云大师？求求你我真的错了，我会改的，我要是被抓，我女儿就是吸毒贩的女儿，她一辈子抬不起头，在学校会被孤立，会被霸凌……”
“呵呵！”云千月往他心口猛踹，“你的下跪求饶的姿势可真是利索，不过我可不是你老婆，你就算是磕头磕死在我面前，我也会抓着你的魂魄丢进地狱里。”
“你怕你女儿一辈子抬不起头，那你赌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女儿，你吸毒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自己是当爹的人，现在来道德绑架我？”
云千月招动手指，一把水果刀就飞到她手上，“而你，在我们想去救你女儿的时候，在这里演上了，拖延时间！”
她一刀扎进张思源大腿，“我看，你就是不想我们去救她。”
手起刀落，又是一刀下去。
张思源惨叫，坚持不住，只能招了，“我，我女儿在西园路44号，大兴洗车场，我的货也是在那边买的。”
“早说嘛。”云千月拍拍他的脸，又一刀扎在他手臂上，挑眉，“手滑。”
女鬼立即抓住云千月的手腕，眼里有怨，“云大师，你不能这么对我老公，人都会犯错，他已经知道错了，他说他会改的。”
云千月觉得这个女人脑回路有问题，死的一点都不冤，这狗男人的鬼话也就她会信。
“杀人犯法，吸毒也犯法。”
云千月甩开她的手，丢开水果刀，“你要信他是你的事情，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
她出门打开电梯进去，也没有管女鬼有没有跟上来。
月财临走前，在这屋里丢下一张符，这是今天她在道观闲着无聊的时候画的，专门用来招鬼。
云千月看见她用符，不过并没有阻止，这会儿才问：“你给这屋招鬼干什么，反正半小时后张思源也会被抓进去，杀气赌博吸毒，数罪并罚，他没机会再回来这了，而且这房子已经挂出去，会有买家上门。”
月财却得意，“这房子不好卖，死过人。”
毕竟女鬼就是在这屋里被张思源推倒，摔死的。
她狡黠一笑，“要是在闹鬼，这房价……我还挺喜欢这房子。”
呵。
云千月气笑了，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变成鬼屋卖不出去，就可以压价买进来。
不过她显然高估了月财的底线，月财笑呵呵，“变成鬼屋，我就能白得。”
“牛。”云千月竖起大拇指，却不反对，张思源那样德不配位的人，他的财产就该被分流。
而女鬼一追上来就听到她们的如意算盘，张张嘴，没敢说话，缩在电梯角落，一直到西园路44号，她才弱弱开口，“你们恶意霸占他们财产，是不对的。”
然后她又劝，“我老公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我们一个学校毕业，他是我学长，学习好有能力，对周围的人也很懂礼貌……”
云千月毫不客气地点出来，“那就是守小礼而缺大德呗。”
讲究些小细节，真到大事上，干的都是些缺德事。
女鬼噎住。
随后又辩解，“可是他真的很好，我们一路走来，互相扶持陪伴，这些年他很爱我。”
“爱你就杀你？”云千月真的不懂这个人都脑回路。
女鬼再次被噎住。
还想在说话，月财一巴掌扇过去，“闭嘴，逼逼叨叨的，烦死了，我们来救你女儿，你一点都不急，还在这里科普你和那死人渣的爱情，难道你觉得你们的爱情很伟大吗？”
云千月补刀，“杀妻卖女的伟大。”
“这世界上没多少人干的出来，毕竟干的都不是人事。”
这种事一旦报道出去，那都是轰轰烈烈的，怎么不算轰轰烈烈全国瞩目的爱情呢？
她都能想象到，过两天，万齐所在派出所一经发布声明，会掀起怎么样的浪花。
女鬼气哭，可惜没眼泪。
云千月都懒得管她，站在大兴洗车场门口，活动手腕，里面气息很混杂，鬼气怨气混着人气，乱七八糟的，有场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