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侯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小时候拿金砖盖房子玩,后来被小人算计一无所有。
在市井之中厮混,靠着一根破布袋又攒下万贯家财,可谓是酸甜苦辣都尝过,自觉已经见识到人间百态。
可以说什么人都能见过,什么话都听过,就是现在说大清复国了,他都能淡然一笑。
可阎家这样的情况,他打着灯笼都没见到过。
好家伙,一千四百块钱是多少,能让他买多少的古玩宝贝。
而且一家人还要签字画押,闻所未闻,比起两茎灯草的严监生似乎不遑多让。
他顿时打起了退堂鼓,只觉得再不走,待会连他这把老骨头都要留下来榨油用了。
“十年,这都能回双倍本了,这该够了吧。”
阎解成已经疯魔了,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道。
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要个工作,其他的都不会多想。
至于自己以后怎么办,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我还是走吧,你们家太吓人了,这哪还有个家样。”
“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夫不义则妇不顺。”
破烂侯摇着头往外走去,心里说不出来的感慨。
刚走到房门口,只见一个人走了进来,两人的目光交汇,顿时呆愣在原地。
阎埠贵:“o>_<o”
破烂侯:“←_←”
阎母:“⊙▽⊙”
阎解成:“-_-||”
“你…你特么是人是鬼!!!”
阎埠贵吓得一个踉跄,拎起酱油瓶子护身。
这太吓人了,就像是大半夜遇见鬼似的,而且这鬼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就像是镜子里面的自己爬了出来。
破烂侯也有些吃惊不已,仔细打量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怪不得自己经常被这院里的人当成三大爷,实在是也太像了。
“我有…两个爸了,那个…能不能一人借我七百块钱。”
阎解成眼睛瞪得滚圆,喃喃自语道。
“介绍一下,这位大爷姓侯,这是我爸阎埠贵。”
场面控制不住了!
阎解放连忙站出来给两个人介绍,生怕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奥奥!”
阎埠贵放下手里的酱油瓶子,目光根本离不开这张脸,思索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询问:
“你…你这是天生的?”
他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想要伸手摸一下,似乎又有些担心。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爷们我顶着这张脸多少年了。”
破烂侯碰不住翻了个白眼,冲着阎埠贵就训斥道:
“你到底干了多少缺德事,每次我来这边都要被人揍一顿,合着是给你挡灾了是吧。”
“还有,你这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我今儿真是开了眼了…”
他越说越生气,就差指着阎埠贵鼻子骂了。
想想之前挨过的揍,说话的时候也不留口德,怎么痛快怎么说,唾沫星子横飞,喷了阎埠贵一脸。
一屋人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他叭叭个没完,也没人出来阻拦。
不过具体情况总算是搞清楚了,就是这人姓侯,跟阎埠贵长得一样而已。
唯一的区别就是,阎埠贵是个近视眼,他没有近视。
直到破烂侯怼的口干舌燥,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阎母才彻底反应过来,愣神道:
“老…老头子,他是不是你家的亲戚,要不然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像,要不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阎埠贵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以前还有个兄弟。
“你往上数三代是不是姓侯?”破烂侯冷笑道。
他祖传三代都是姓侯,绝对没有改过姓氏。
“净说屁话,我家祖传的阎姓,是皇帝…那个…反正就是姓阎,自始至终就没改过。”
阎埠贵梗着脖子嚷嚷道。
“真当我没听说过,还是我爷爷求光绪爷赐的姓,后来我有个姓阎的三叔日子活不下去了,找上门来借钱,我记得有个穿着草鞋的小子,抢了我…”
还不等破烂侯说完,阎埠贵激动打断他的话。
“你别胡说,谁借钱了,我家从来不找别人借钱,指不准哪来的骗子赶紧走,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的名号。”
破烂侯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留恋。
刚走出门就被阎解放拽住了,阎解成也跟着跑出来了。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都是那会儿大家族避难的法子,还有个姓吕的,就连侯姓也是光绪爷赐的,没什么可说的。”
看着兄弟俩好奇的眼神,破烂侯无所谓的说道。
那个时候没办法,连光绪爷都被囚禁着,再加上时局动荡,谁不人心惶惶的,各家各户都在考虑后路。
现在谁关心这玩意儿,旧社会早就被扫进垃圾堆里面了。
但不管怎么说,延续了几代人,又不怎么常联系,关系早就远了。
现在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主要的。
“你见过皇帝?”阎解成双眼一亮。
“想什么呐,那时候我还没出生,都是上代人传下来的。”
光绪帝是1908年没得,见过面的至少也有个五十多岁了。
而且就算是有这个年纪,普通人也见不到,当时的光绪帝被囚禁在赢台,看守的严丝合缝的。
直到后来没了,听说是死于砒霜中毒,也不过是谣传而已,具体什么情况还真不清楚。
“那你跟我爸算是…”
“打住!”
看着开始盘算的阎解成,破烂侯心里一个激灵。
开口就要一千四百块钱,就这亲戚他也不怎么敢认。
单单看阎埠贵的样子,他就明白了这家人什么货色,典型的老抠门。
以前借钱的时候净说好话,现在转头就翻脸不认人。
眼前这小子估计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万一被缠上了,自己的棺材本都不够一个工作名额的。
他手里倒是有些古玩儿,可那都是命根子,怎么能用钱算。
所以阎埠贵不想认亲正合他心意,就像谁稀罕似的,各过各的吧。
“阎解放,我就不等那边结束了,先回去喽。”
破烂楼倒背着手往外走去,边走嘴里还嘟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