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夫妇傻眼了。
没想到叶锦绣居然不肯牵这个头。那么若是由自己来做主的话,虽然也是应该的,但首先求雨失败在前,若是找水源又失败在后,他们也无法想象村人的怒气。
见叶锦绣还伸着手讨要这张纸,里正讪笑着:“这张纸先留着,大伙儿商量商量之后再看。”
叶锦绣便缩回了手。“行,里正叔,我也是尽我自己的心意。若是和大伙一块商量的时候,里正叔也务必要注明这一点。若是大伙儿去找水源,我也跟着去;若是大伙儿不愿意去,那我自然也是不愿意去的。”
说完,叶锦绣便起身了,不再多留。
小花一个人在家里,她不放心,因此话说完了,她就要赶着回去。
没想到还未走到家门口,远远的就看到院门前围着人正在喧闹。
叶锦绣心头火起,加快了脚步走过去。看清楚来人正是已经断亲的叶家人。
只听叶老头嚷嚷着:“叶锦绣,再怎么样你都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忍心看着你爹娘喝不上水去死?你这是大不孝,你才该去蹲牢狱!”
先前叶锦绣坚持让刘二去坐牢,这事儿,全村自然都知道,个个都感叹叶锦绣原来真的这般心狠,叶家人自然也是知道。
因此压根就不敢来招惹叶锦绣。
现在活得越来越艰难,水都喝不上了,他们这时候也顾不了其他,对着院门就大喊大叫。
再说,虽然说断亲了,但是叶锦绣和许梅倒是亲亲热热的,因此这血缘关系怎么断得了?
牛氏把小虎推了出来:“锦绣啊,不管你心里如何生气,小虎总是你疼爱的孩子,你瞧瞧小虎现在是个什么样啊?你与我们大人置气,可千万不能与小虎置气啊!”
叶锦绣在外头看到小虎确实一副可怜的样子,脸上都已经干裂得起了裂口,嘴唇上更是有着血痂,而眼神也是可怜兮兮的样子。
“姑母,我好想喝水,我渴死了,姑母求求你给我一口水喝。”
一家人在院门外跳脚,大肆呼喊。小花在里头不敢应声,只敢把门栓紧。
叶锦绣对叶家人嗤之以鼻。
她看着小虎着实可怜的份上,便在外头扬声道:“小花,端小半碗水来。咱们家里也没什么水了,让小虎喝上一口便罢。”
叶家人齐刷刷回头,惊讶地发现叶锦绣竟然在身后。
“锦绣啊,你怎么从外头回来?我知道你家里有水,你快点让我们每个人都喝上一碗。”
张老婆子如此理所当然,叶锦绣讽刺一笑:“现在谁还有水?不都在这里熬着吗?你们倒好,自己把水喝光了,这下到外头来讨水喝。”
牛氏小声辩解道:“我说了,这大旱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家里人都喝一点水润润嗓子便罢,一次性多蒸一些馒头,就能省下很多水……可爹娘认为求了雨之后肯定会降雨的,再说做那么多馒头放着,这天气怕也是会馊掉。”
“因此,你们是像平日里一样,一日两顿三顿地做饭用水?”
叶锦绣知道此事甚至不能说他们蠢笨,他们压根就是蔫坏。
“说白了,你们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自己家的水用完了就到我家来抢水?”
叶老头粗声粗气地:“哪里是来抢水,只不过是家里人口太多,哪像你,本来你是独身一个人,这下非要收留这个小丫头。你若是不收留这个小丫头,你自己还能省下多少水和粮食?你有水有粮给外人吃,还不如给家里人吃。”
“小花与我相依为命,她才是我的家人,至于你们我早已经断了亲。你们可别想着我有水给你们。现在我只给这一口水,让小虎喝,让他润润嗓子。至于你们,别想喝到我一口水。”
小花正好端了水过来,她本来听到叶老头又旧事重提,说因为收留了她这个丫头,所以浪费了不少水和粮食。虽然她知道锦绣姨母待自己简直如亲女,但心里也有一点惴惴不安。
她害怕在这个艰难的时候,锦绣姨母到底是会嫌弃自己。
但听到姨母说自己才是她的家人时,放下心来,感动不已。
她小心地将门开了一条缝,将小半碗水递了过去。
哪知方才一直未出声的叶大河,却猛然抢过了这半碗水,二话不说,直接灌到嘴里,一口就吞了下去。
所有人都呆住了。
叶锦绣却并不感到意外,冷笑道:“小虎,虽然我已经不是你们家里人,但我还是看你可怜,愿意给你一口水喝。可惜你亲爹将你的水抢走了。”
牛氏反应了过来,急得要命,举起双拳就捶打着叶大河:“你莫不是疯了,连你儿子的救命水你都要抢着喝。你喝了这水,让咱们小虎怎么办?”
小虎也不可置信,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亲爹:“爹,这可是姑母给我喝的,你怎么能抢我的水?”
叶大河却不管那么多,对于婆娘和儿子的失望压根就不在意,反而乐呵呵道:“你们急什么?让你姑母再打一碗水来便罢了,咱们每人都喝上一碗。”
叶锦绣却抢过他手里的碗,往地上一摔:“你喝脏了我的碗,我宁愿不要了。还想着你们每人喝我一碗水,简直在做梦!这青天白日的,你们就做梦去吧!”
说着,叶锦绣便转身就要打开院门进去。
张老婆子和牛氏连忙扯住她:“锦绣啊,你怎能如此,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们都已经渴了许久,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说话确实有点喉咙嘶哑的样子,但叶锦绣却丝毫不为所动。
“你们还是去求别人吧,我家里可没有水给你们喝了。”
叶锦云连忙出声:“长姐,你可是我的长姐呀,求你看在我们这么可怜的份上,给我们一人一碗水喝吧。我们真的要渴死了,这日子太难熬了。若是饿肚子还能多顶两天,可是这缺水没有水喝,真是熬不下去了。”
叶锦绣冷着脸,用力挣开了他们:“你们别在这里做梦了,现在都离去,不要站在我家门口。我看着孩子可怜的份上,给他一口水喝,却被这无耻的人给喝掉了。你们觉得我还会给一滴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