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着老娘的诉说,他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赵绿涵是真的要再嫁人了,而且嫁的还是一个身家颇丰的人家。
他只觉得无法理解,明明以前赵绿涵对他算是挺深情的。
怎么就这样翻篇了呢?
他还以为赵绿涵对自己会念念不忘,还想着过一段时间他再低声下气地去哄上一回,就能将她哄得回心转意。
上次他已经听说了赵绿涵好事将近,但是他也并不放在心上,以为只是他们放出来的烟雾弹,用来打击自己而已。
哪知道竟然是真的!人家连喜帖都发出来了。
刘老婆子嘀咕完了,又恨恨地对着女儿说道:“说起来你哥哥也就罢了,他以后总是能娶到的,但是你这是怎么回事,竟然都无人上门来给你提亲?”
王珍珍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为何无人上门来给我说亲,你们不是最清楚吗?我都是被哥哥连累了。他让咱们家整个都成了笑话,谁还敢来说亲?”
王明德忍不住了,推门而入:“哪里就是我连累的你?分明是你自己这嚣张跋扈的名声传了出去。就说前些日子李秀才上门,还有那个酒楼的少东家,这些事儿一传出去,谁还敢跟你说亲?你一心想着要攀附,咱们村里的庄户人家谁想娶你这样一个好吃懒做,又嚣张跋扈的回去?娶回去给全家添堵吗?”
刘老婆子对于这兄妹俩时不时的吵嘴,已经司空见惯了。
她看着被自己宠大的女儿,想着若是把她嫁在这村里的村夫,也实在是不甘心。
因此她又对王明德说道:“儿呀,你好歹是个秀才,你妹妹好歹是秀才的妹妹,你就不能为她找一个好的夫婿吗?镇上那东家掌柜的,或是那读书人,不说找个秀才,找个童生,总配得上吧。”
王珍珍见老娘站在自己这一边,便暂时按捺住了要回怼她哥的想法。
她的亲事还捏在老娘和哥哥手里呢。
哪知她亲哥哥的一番话,马上给她浇了一盆冷水:“人家那东家掌柜的,那读书人童生秀才的,能看上她吗?她是长得貌美如花呢,还是贤惠有德?”
王珍珍气得要命:“好好好,王明德,你自己啥本事都没有,却总想着这样来打压我。你倒是厉害,两任婆娘都留不住,人家都过上好日子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两只手护住自己的头脸,生怕她哥像上回一样动手打她。
哪知王明德只是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开了。
刘老婆子在身后叫道:“儿子,你是否发了月钱?家里可没饭吃了!你发了月钱,就将那钱都交到我手里。”
王明德听着这声音只觉得烦闷无比,也不应答。
他刚一走到自己屋里躺下,老娘却跟着进来了:“叫你怎么不回呢?你昨日说今日发月钱,钱发下来了倒是交给我呀。咱们家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王明德无奈地起来,将荷包要交给刘老婆子。就在一刹那间,他又缩回手,从里面拿了一点碎银子。
刘老婆子很是不满:“就这么一点钱,你还要拿回去,全家人都指望着这么点银子过活,这可怎么办呀?”
王明德不想听这些,直接对着他老娘下了逐客令:“娘,我累了,我要休息一会儿。你先不要扰我了。”
虽然几百文钱不算多,但好歹手里有了钱,刘老婆子便应着声,走出了房门。
才出来,就见王老头喜滋滋地回来了。
“老婆子,儿子回来了吗?”
刘老婆子见老头子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成为笑柄的事儿,便略放下了心。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鼻青脸肿是遮不住的。
果然,王老头马上发现了老婆子的脸,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回事儿?罢了,不管怎么回事,让儿子过来。这不,先去族里把那田税的钱先收上。”
他手里缺钱已经许久了。
提前将这银子收上来,他也好过几日好日子。
他已经跟族里的人沟通好了,说好了今日去拿钱。
当然要签文书按手印的,因此要叫儿子一块儿过去。
王明德躺在床上已经听到了外头的声响,他也连忙爬起来。
费了一些功夫,父子俩便将三两银子拿了回来。
“这银子便放到我手里。”
还在路上,王老头便已经决定好了这银子的用处。
他决定要多打点酒喝,再置办身衣裳……肉和白米也是要买一些的。
王明德嗫嚅道:“爹,我得买点墨和纸。还有,我这衣裳都穿得旧得发白了,袖口都磨成这样了,得买块料子,我做两身衣服。”
王老头很是不满:“这才三两银子,你就来打这个主意了?你在学堂里做夫子,连点墨和纸都拿不到吗?得了,买块料子,咱们一人做一身。”
王明德郁闷得很,没想到现在这三两银子会成为家里最大的收入来源,而这些银子却都不在他自己手里。
他忽然觉得这日子真是太难过了。
何时是个头啊?
才回到家里,王珍珍就迎了上来:“爹,哥哥,你们回来了。听娘说你们将银子拿了回来。瞧瞧我都多久未置办一身衣裳了,买块料子给我做一身吧。”
王老头气不打一处来:“就这么点银子,你们个个都指望着了?都歇了这份心思吧。我和你哥在外头,男人嘛,得体面一些。你有什么好做新衣裳的?你还不如勤俭持家,学一学贤德。好歹也会有人上门提亲。穿的花枝招展有何用?庄户人家,看中的就是勤俭持家!你可别再出去闹笑话了。”
王老头手里有了银子,瞬间底气就足了,又呼喝着刘老婆子:“去给我打一斤酒来,再割一斤肉回来。”
刘老婆子一听到要有酒有肉的,她也不在乎脸上这青紫一片,便伸出手想去拿银子。
“朝我伸什么手?还以为我不记得了?今日儿子不是发了月钱吗?那月钱呢?”
银子一进了王老头的手,他是不想再拿出来。
想了想,他还是不解气:“先前那些银子放在你们手里有何用?不都被叶氏给偷走抢走了。如今放在我手里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