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冉凌雪这边刚有了推论,李沫便匆匆赶到了书房回复苏景行。
“李大人,查的怎么样了?”苏景行捏着跳动的眉心,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虽说以陆易的江湖地位,或许会很快调查出已经炸开那溺水女尸的消息,可他现在还不想太依靠陆易,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李沫,盼着他能在忙乱中多查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回大人,属下查出城西破庙死去的几名乞丐中,唯有姚哥身份不简单,且只有他有仇家,而他的仇家恰好是这几日出事的扈家。”
“你的意思是扈家的人对姚哥下了死手?”
“属下只知晓他们之间的恩怨,至于凶手……”
“行了,你且先等等。”苏景行不耐烦地打断李沫,随后又派人去请陆易、苏安以及死活都不想过来的冉凌雪。
“这……”李沫斜睨一眼冉凌雪,旋即抱拳,一脸正气凛然地说道,“大人,属下正与大人汇报公事,您叫一个女子前来,实在不妥。”
苏景行并未解释,他深知以冉凌雪的分析能力,定能让这些守旧的人折服。
“苏大人,您这是在折辱下官。”李沫梗着脖子,那模样仿佛在说,苏景行若不让冉凌雪离开,自己便绝不多言。
陆易将这老头上下打量了几眼,只见他比任秋风稍显丰腴,个子矮些,相貌也丑上几分。
“大人,既然李大人不愿多言,不如让在下代为开口。”陆易拱手说道,说着从袖中取出他打探来的消息。
“陆先生还未出县衙,这消息从何而来?”苏景行挑眉,一面问,一面给李沫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开口,别在外人面前让自己丢了颜面。
——能多说就多说一点,你要是被陆易比下去了,本官要你何用?
“这扈家和姚哥的事,几年前就已传遍江湖。就算在下未出县衙,只要给昔日友人去一封书信,结果很快便能知晓。”陆易这番话算是为自己的消息来源正了名。
可苏景行哪有心思听他啰嗦,一个劲儿地瞪着李沫。而李沫则死死瞪着冉凌雪,他本想说冉凌雪是勾人心魄的狐狸精,可瞧着眼前这面黄肌瘦的丫头,又觉得不像。
“呜呜呜……”冉凌雪恍惚间想起陆易的话,赶忙有样学样,“陆大哥,人家好疼,苏大人,能让人家先回去歇息吗?”
书房内,除了李沫一脸得意,苏景行、陆易和苏安皆是一脸震惊。
陆易知道苏景行是为了让冉凌雪在县衙中能站稳脚跟,于是试探地问了一句:“雪儿,要不你先忍忍,一会儿陆大哥亲自给你上止疼药。”
“雪儿辛苦了。”苏景行也没有放行的意思,并且对陆易的决定表示赞同。
——滚吧,狗男人,你就是想看我屁股!
“李沫,还要本官求你才肯说吗?”
“李大人。”苏安凑到李沫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李沫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有了动静。
陆易给冉凌雪搬来一把椅子,让她随意靠着。
“属下查到,扈家家主扈单仁乃本地人氏,姚哥本名姚本初,原是江州府的商贾出身,家中祖传一种酿酒手法,酿成的胭脂泪备受欢迎。十几年前,本县县令邀姚本初前来,意图带动红袖县的产业,自此姚本初便和扈家结识,姚本初和扈单仁关系好得能同穿一条裤子。只是没过多久,扈家就传出消息,说姚本初偷了他们祖传玉佩,还将姚本初告到了官府。县太爷觉得扈家人不会拿祖传之物开玩笑,便据此断定姚本初有罪,要求姚本初归还玉佩,受了杖刑后充军三年。”
“不是吧?判案都不需要证据链了吗?仅凭推论就判刑,这简直没把人命当回事呀。”
冉凌雪小声嘀咕着,本没打算让谁听见,可她的话还是断断续续传入了离她较近的陆易和李沫耳中。
“三年前,姚本初重回红袖县时,精神有些失常。有些人还认得他,唤他姚哥,他便应了。后来姚哥突然不能说话,还与乞丐混在一起,不过精神状态倒是正常了些。扈家人知晓姚哥回来,还去探望过几回。知晓这些事的百姓都称赞扈家大人大量,如今依微臣之见,或许是扈家狼子野心。”
“此话怎讲?”苏景行满脸疑惑。
虽说扈家丢玉佩之事是子虚乌有,可也算不得……
——等等,胭脂泪,本官初到红袖县时喝过,乃是出自扈家。
“您是说胭脂泪的配方?”
“大人英明。”
“如此说来,就是扈家看到江伯兮杀人,顺便杀了姚哥,如此一来,大人一旦传冉妹妹来作证,他们便可安然无恙。扈家人还真是好计谋。”苏安一脸愤愤不平。
冉凌雪听到他喊“冉妹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发抖,连连摇头。
“雪儿,你怎么看?”
苏景行很快注意到了她的反应。
“我……”冉凌雪犹犹豫豫,半天不肯开口。
李沫则一脸戏谑地看着她,还冷哼了一声。
“雪儿莫怕,有什么就说什么,大家一起集思广益,才能帮苏大人破案。”陆易在一旁轻声宽慰。苏景行也随即点点头,表示认同。
“没有证据,现在说什么都只是推测而已。”冉凌雪抬眸,声音略显虚弱,显然有些缺乏自信。
——要是展昭在,他会怎么分析这些案件呢?
“我觉得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小苏大人的分析并非没有道理,只是遗漏了一点。”冉凌雪向前走了几步,眼眸中多了几分自信,说道。
“还能漏了什么?”李沫又冷哼一声,心中暗道:装模作样。
“扈家长子扈长秋至今仍未露面,只要他不出现,他所面临的危机就尚未解除。按照《夺嫡》的套路,可能是家中有人争夺家产……”
“等等,扈家的小儿子因病去世,也无旁系子嗣,虽称他为长子,可扈家也只有他这一个后人了。”苏景行打断冉凌雪的分析,给她大致解释了扈家的情况。
“若是如此的话,如果扈家没有其他对头,扈家长子若是出事,姚哥的嫌疑似乎的确更大些。”
“姚本初都死了,他还怎么作案?头发长见识短,全是些妇人之见。”李沫再次冷哼一声。
这一下,彻底激发出了冉凌雪隐匿已久的斗志。
“小苏大人,你可问过扈福,在绑匪送书信前,扈长秋身在何处?”
苏安摇了摇头,他可没那缜密的头脑,就连他写的《夺嫡》,也将许多细节模糊带过。
“那苏大人今早问案时可曾了解过?”
“五日前,扈长秋在书院读书,下学后和同伴出去游玩,至今未归。”
“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