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那话本的作者提前到书肆等消息,结果沈砚舟却给他浇了一桶凉水。
“这书您看着再改改吧,否则就去别处书肆看看,或许也能签书。”
“这……沈老板,你再考虑一下呗,就是其他书肆的人介绍我过来的,他们说您之前还帮女子出过书,一定会喜欢这样的大女主文的。”文新解释着。
“文少爷这应该不是大女主文吧?”沈砚舟拿着书反问,他想了一夜,总算想明白冉凌雪是什么意思了,“若真是大女主文,为什么还要她依附男人,为什么结局是她死了,男人很伤心,这就成男人的惩罚了?”
“他失去了最爱的人,这还不够吗?”
“他只是失去一个爱过的人,可她失去的是生命。”冉凌雪款款而来,一边打量着来人,一边给沈砚舟点赞,看来自己没有选错合伙人,“就你写的那渣男,女主还在他身边时他就能变心,女主不在了,他又能坚持几年,就算能一辈子不娶亲,那还能换回女主的生命吗,能抵消女主受到的伤害吗?”
冉凌雪接二连三地反问叫文新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问沈砚舟:“沈老板这位是?”
“在下的合伙人,你这书是我们共同决定不能签的。”
“什么?沈老板你做决定我还心服,可她一个女人,凭什么决定我的话本能不能签约?”
“沈大哥,你现在看清他的嘴脸了吧?”冉凌雪没有直接反击,而是暗含文新厌女之意。
沈砚舟点点头,对着文新挥挥手道:“行了,文少爷,有这功夫您回家好好改改去,若是真写不出什么大女主文,就写的现实一点嘛,非得跟着较劲,有什么意思。”
文新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话本离开。
冉凌雪托着腮思索片刻道:“你还别说,他那话本倒是给了我一些思路。”
“你是想写……”
沈砚舟还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冉凌雪已经明确表示了:“新型女主,打得了蟑螂、斗得过小三、灭得了渣男,怎一个爽字了得!”
“可是这样的受众群体……”沈砚舟心虚笑笑,实在是没什么市场呀!
“哎呀,老规矩,套一个别的壳子吸引读者眼球,内涵我要传递的思想就好了,我最希望就是那些闺阁女子看到……”
“那还不反了天了。”沈砚舟吐槽道。
“怎么,你有意见?”冉凌雪斜眼一瞪,他立马捂住嘴巴,专心擦着柜台。
日上三竿后,沈砚舟和冉凌雪打了个招呼,便去后院修订科考类书籍,他也不知道这女人哪里来得鬼主意,正常书肆卖科举类书籍,都是四书五经或者墨程、闱墨类的考题和范文,再好一些的书肆也会卖一些韵书字典等工具类书籍,可这丫头,翻看一眼基本推翻不卖,说要卖什么《三年模拟,五年科考》,需要提炼重点难点,整合考点、答题技巧和模版,还要新增批注和类比,结果她说了一大堆,自己却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任务就落在了沈砚舟身上。
好在这种事情对于他一个文人来讲也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情,当第一本《三年模拟,五年科考》上市后,沈砚舟就将此书赠与准备备战明年春闱的好友,而这好友也是有些说法的,传闻他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完了四书五经,七岁时就能做文章。这书要是能得到他的首肯,还愁拿不下客源。
而这好友也是给力,又给沈砚舟出了几条建议:首先每个人的能力不同学识也相差甚远,这一本书不适合所有人,所以要推出初级版、中级版以及高阶版,其次是里面内容编写上,很多考生的时间有时都会耗费在破题之上,可以新增破题三式,精准练习考生提炼核心、引经据典、结构预设的能力,在进阶版中在逐步加入辞藻堆叠、首尾点睛等,最后便是可以以考官视角编写内容,例如前几年,主考官文章就好一点安逸,可却不想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如今他已经退休,所以这部分内容就可删除掉,再引入新的主考官的喜误。
于是沈砚舟用了几日,又出三版《三年模拟,五年科举》,本以为可享几日安逸日子,谁知道这时楚江蓠又提了意见,作为考生肯定觉得高阶的最好,反而忽视了自己的实力,所以又出了闯关版的《三年模拟,五年科举》。
沈砚舟听其意思就是每个人按照自己的能力选书,书中设有一些文学性游戏关卡,一本看得通关了,就可以买到下一本,若是看得费劲,就建议他买低一阶的先做练习,如此一来,考生们为了买到高阶那本,就会更加发愤图强。
可这事做起来费时费力,沈砚舟不得不找了几个靠谱的书肆,一家负责一部分内容,合作共赢。当然也有书肆想过要退出合作单干,可他们低估冉凌雪的实力,因为《三年模拟,五年科举》内容一直更新升级,他们也只能听之任之,而那些渴望高中的考生们更是如同在沙漠中见到清水一般,每一次书肆印好上架,总能被人一抢而空。
“姑娘喝水。”六福给冉凌雪倒了一杯凉白开,往后院看看问,“沈公子还在琢磨那书怎么升级换代吗?”
冉凌雪咬着笔杆,默默回应:“或许是在躲你吧,反正你俩已经很久没有同时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里了。”
“嗯,姑娘这是又有了新作。”六福岔开话题。
“嗯。”冉凌雪淡淡回应,突然抬头问了一句,“要来混个小角色吗?”
“这……”
“很快就下线的那种。”冉凌雪想着,给文中添上一笔,话本中便多了一个苦命的店小二,死在狠厉的男主的剑下。
“哦,真真可怜。”冉凌雪最后一笔落下,然后交待六福几句,只说自己今日还有些事,要早点回去。
六福拍着胸脯保证反正歇业,除了想要来此签书的,来的人也少,他能应付得过来,再说沈公子还在后院呢?
冉凌雪欣慰地点点头,打听了一下六福外面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便拍了拍六福的脑袋走了,只是这一别竟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