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
苏安扯着嗓子,那拖长的尾音在大堂里打着旋儿,他心里正美滋滋地琢磨:
——咱主子可太牛了,居然把那臭名昭着的江伯兮给拿下了。往后跟着主子,升官发财不就跟玩儿似的!
江伯兮大摇大摆就上了公堂,那双勾人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扫过四周,然后一屁股就坐上了太师椅。
苏景行刚一现身,就被江伯兮这嚣张的劲儿给整懵了,愣在当场。
苏安可不干了,扯着嗓子大喊:“罪犯江伯兮,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啦,竟敢在县衙公堂撒野!”
堂外,一群爱看热闹的人早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手里提着一筐筐臭鸡蛋、烂菜叶子,就等着找机会往江伯兮身上招呼。
“江先生。”苏景行轻咳一声,想提醒江伯兮收敛点儿。
“苏大人,别磨叽,赶紧开始吧!”江伯兮满不在乎,二郎腿一跷,手指在腿上敲得“哒哒”响。
“苏安,好好做记录,别在这儿咋咋呼呼,平时本官怎么教你的?”苏景行一拍惊堂木,他心里清楚,江伯兮肯定有底牌,不然不会这么狂,这火没处撒,只能先冲苏安来了。
苏安心里憋屈,但也不敢违抗,灰溜溜地坐回去,拿起笔等着苏景行问话。
“苏大人,东海明珠该还我了吧?”
“啪”,江伯兮折扇一甩,悠哉地扇着。堂外看客只瞧见他那双勾魂的狐狸眼,心里直犯嘀咕:
——这模样,一会儿真闹起来,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估计都下不去手。
苏景行刚要拍惊堂木拒绝,苏安“噌”地一下就蹦起来了,袖子一撸,指着江伯兮就骂:
“姓江的,你别太张狂!也不瞅瞅自己啥德行,还敢在公堂闹事!”
“你在那瞎嚷嚷什么?”江伯兮眼皮都不抬,掏了掏耳朵,压根懒得看苏安。
“苏大人再不问案,我可就去陪丫头了。”江伯兮又提起冉凌雪,眼里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温柔。
“东海明珠的事儿,等案子完了再定。”苏景行强压着火,又训了苏安几句。苏安能不能保住自己,就看他造化了。
就在苏安闹的时候,苏景行瞅见江伯兮扇面上的三条朱砂锦鲤。这扇面看着普通,可这锦鲤竟然会动。苏景行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传闻这扇子是南辰国九皇子夜王独有的。而且之前就听闻夜王行事风格独特,跟江伯兮倒有几分相似。
——难不成他真是夜王?要是这样,就算他杀了人,恐怕也不好定罪。
“啪……”苏景行大喊“肃静”,开始问案:“江伯兮,有人告你杀了三名乞丐、一个奶娘,还有烟柳巷的馆人,你认不认?”
“那乞丐当街调戏良家女子,不该杀?”江伯兮眼里冒火,“还有那奶娘,敢贪图我给丫头的东海明珠,我能饶她?”
“肖春桃的死跟我没关系,我不认。”
堂外瞬间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江伯兮那大恶人,还会救人?”
“他还好意思问别人该不该死,他自己才最该死!”
……
“肃静!”苏景行又拍惊堂木,“江伯兮,前两件事本官查过,是如你所说。但你没执法权,凭什么杀人?”
“对,凭啥?”堂外看客跟着起哄。
“土匪还讲啥公理正义,不害人就不错了!”
“杀了他!”
也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有人就把臭鸡蛋、烂菜叶子扔了过去。
苏景行脸色大变,几步冲过去挡在江伯兮身前。
这一下,红袖县百姓彻底炸了,大骂苏景行平时装清官,现在原形毕露,之前逛烟柳巷,现在又官匪勾结。
堂上苏安也傻眼了,不敢相信自家主子会干出这种事。
“快住手,他不是土匪江伯兮,是夜王江伯兮!”苏景行顾不上别的,先保住江伯兮再说。
“嗯?”
“下堂!”苏景行赶紧让衙役把看客轰走,然后“扑通”一声给江伯兮跪下:“王爷,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早该想到您的身份,让您受惊了,求王爷责罚。”
“大人,就算他是王爷,也不能随便杀人吧?”苏安心里不服,还在嘟囔。他本来想借江伯兮打压冉凌雪,这下全泡汤了,心里那口气憋得难受。
“夜王杀的都是该死之人,有何不可?”苏景行怒喝,又觉不妥,补充道:“夜王有先斩后奏之权,本官都归王爷管,那几个违法的更是活该。”
“可李何氏的惩罚是不是太重了?”苏安还是不甘心。
“觊觎皇室宝贝,想偷东西,这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本王没追究她家人,已经够仁慈了。”江伯兮这话一出,带着股狠劲儿,吓得苏安不敢再吭声,也等于承认了夜王身份。
苏安一听,立马吓得跪地求饶。
“苏安,去把东海明珠拿来,还给王爷。”苏景行脑子一转,给苏安指了条将功赎罪的路。
“是。”苏安这下老实了。
“苏大人,接着查肖春桃的案子,扈长秋估计也得判死刑。”江伯兮冷笑一声,“扈家敢动丫头,本王饶不了他们,苏景行,你懂吧?”
苏景行赶紧点头,他本来就怀疑肖春桃的死和扈长秋有关,没想到江伯兮是因为冉凌雪才这么大火气。
苏景行心里明白,这事儿可麻烦了。一边是江伯兮这夜王的身份和他的狠辣手段,一边是百姓的舆论和律法的规矩,自己夹在中间,得小心应对。江伯兮呢,认定了扈家动冉凌雪就得付出代价,根本不管什么律法不律法。苏安在一旁,心里还憋着气,但也不敢再乱说,只能盼着赶紧把事儿了了,别再惹出啥麻烦。而堂外那些百姓,虽然被衙役赶走了,但这事儿肯定会在城里传开,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掀起什么风浪。这公堂之上,看似问案,实则各方势力、各种心思交织在一起,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