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门子双腿发软,只觉两腿间有些湿润,兴许是被吓尿了。
“你什么你,还不快去。”陆易又扬了扬手中明珠。
这明珠和江伯兮的白狐面具一样,是身份的象征,一个代表夜王,另一个代表山匪。
“小的这就去。”门子连滚带爬,冒着声带被撕裂的风险大喊一声,“夜王驾到。”
不多时,王禹哲就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鼓起的大肚子,像个皮球一般,一步一颤。
“下官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王爷降罪严惩。”王禹哲将姿态放到最低,笑得谄媚,脸上肥肉叠了几层。
可陆易却不像官场中人喜欢客套,直接挥手道:“那就先打五十杀威棒吧。”
“这……”王禹哲这下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呀,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执行的衙役,警告他们不许下重手。
谁又能想到,堂堂“夜王”竟有如此癖好,亲自上手,照着王禹哲的两股之间,接连打了五十下。
——唉,过年杀猪都没有方才的叫声惨烈!不过这下江伯兮又背一个黑锅!
“走了,剩下的事,进去再谈。”陆易回身,得意地看着冉凌雪,招招手,他见冉凌雪走得近了,又顺手将东海明珠还了回去。
“你们,你们到底谁是夜王?”王禹哲疼得龇牙咧嘴,话都说不利索。
“他。”冉凌雪知道自己装不像上位者,既然那晚江伯兮和陆易商议过,那陆易假冒他的身份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哦。”王禹哲听罢,随即将冉凌雪从陆易身边挤开,越发谄媚地笑道,“有劳王爷亲自教导,下官日后一定铭记于心。”
“乖。”陆易回身,对着王禹哲淡定地吐出一个字。
而冉凌雪呢,捂着嘴弯着腰,她要是一点都不克制,恐怕要笑得满地打滚了吧!
——这就是爱~好一出《霸道夜王爱上谄媚三品府尹》,浪漫的哟!
——浪漫个头!
陆易心中暗骂一句,一把扯过冉凌雪,揽住她的肩膀,质问王禹哲:“为何要将我的人挤开,你是何居心?”
王禹哲扫视一眼女扮男装的冉凌雪,眼底浮现一抹笑意,心道:
——原来夜王好这口啊!
“王爷都是下官的错,下官再也不敢了。”
不错,他现在再也不敢说什么请王爷责罚之类的话了。
——这是闹哪出?
冉凌雪被陆易搂着腰,进了衙门,心声再次响起:
——霸道王爷love me?
——什么鬼?
陆易吐槽一句,随即又正色看向王禹哲,问:“待客厅在何处,前面带路。”
几人跨过朱漆兽首大门,青砖甬道直通仪门,两侧碑廊立着历任知府的德政碑,苔痕侵吞半数歌功颂德的刻字。穿过戒石坊尔俸尔禄的阴刻警示,二堂飞檐垂挂铜铃,风过时荡碎一庭肃穆。东侧吏舍窗棂糊的桑皮纸泛黄卷曲,隐约透出算盘珠撞击声;西厢库房铁锁锈迹斑驳,锁眼积着香灰——似是常年用祭神残香润滑。
待客厅悬“清慎勤”楠木匾额,酸枝木太师椅铺靛蓝缠枝纹锦垫,八仙桌搁着未收的钧窑茶具,盏底残茶凝成褐渍。北墙挂《江州舆地图》。西窗下设紫檀螭纹翘头案,堆着待批的田赋黄册,册页间夹着半截枯松针——应是王禹哲昨夜核对账目时随手折自院中古松。
陆易直接带着冉凌雪上了主座,王禹哲因为屁股上挨了五十大板,走几步路已经是艰难,如今正是坐立难安的时候,陆易便叫他跪下。
“多谢王爷关怀。”
“啧啧啧……”冉凌雪摇了摇头,心道:
——好大一只舔狗!
陆易瞄了一眼冉凌雪,没再理会她的心声,又对着王禹哲说:“我来此处是来报案的”
“何人得罪了我,下官一定将此人严惩不贷。”
“倒也没人得罪我,只是在王大人的管辖之地看到一些不平之事,想着应该知会王大人一声,可没想到呀……”陆易正说着,话锋突然一转,吓得王禹哲浑身肥肉都在发颤。
“没想到,我把鸣冤鼓都击穿了,门子却告诉我,家中死了五人才可来官府报案,本王不知道这是何道理”
陆易指节叩击案几,案面立马有了裂纹:“我原以为江州府衙是讲理的地界,却不想要拿五条冤魂当敲门砖!”说着,陆易手中剑鞘猛击鼓架残木,裂木声惊飞檐下昏鸦,
王禹哲的官袍汗透贴脊,补服云雁似坠水鹌鹑:“下官一直重视衙门的规矩,深知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的道理。王爷不信下官,也可随处打听打听,朝廷的政策下官那一次没有及时告知百姓,有哪一天下官没有安排衙役巡查走访,下官兢兢业业,可……”王禹哲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豆大的眼泪说掉就掉,看着还真有几分滑稽
“如此说来这不是你的错,而是门子的失误了?”
“下官有治下不严之罪,还请王爷责……”
王禹哲想起那五十大板,忽的又捂住嘴巴,只顾磕头认错,责罚之事是一个字也不敢提。
“这事暂且不论,只是我记得红袖县应该隶属江州府吧!”
“那是自然,王爷的记性真好。”王禹哲拍完马屁,还不忘竖起一根大拇指,以表真心实意。
“我路过那里,只见盗匪猖獗,县衙中却无人管理,不知这是为何?”
“下官这就启程去红袖县,治那苏景行的罪,王爷可要同往?”王禹哲一想能严惩他人,屁股上的伤也算不了什么了,直接利落地起身,手指着红袖县的方向,向陆易请示道。
“如此,明日一早就启程吧。”陆易说完,就要拉着冉凌雪离开。
“王爷要去何处,可要下官派人保护王爷?”
“不如你亲自出马吧?”陆易扫了一眼府内衙役,大多是上了年纪,不敢失去这份工作的可怜人。王禹哲不知道善待,反而变本加厉,如今他们连站着都能昏睡过去,陆易也不忍让他们做些什么。
可惜自己不是真正的夜王,还不能好好教训王禹哲,如此便带着王禹哲回到红袖县,等处理了山匪,再叫真正的夜王教训他,也给这些可怜人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