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霸捏着李猛送来的传讯玉简,玉简内残留的灵力,他仿佛能看见千里之外灵江畔的火光,映着李猛那张总是绷得铁紧的脸。
\"威远,把地图挂起来。\"他转身时,腰间的鎏金兽首佩饰撞上桌案,发出沉钝的声响。四子威远早已候在帐角,闻言立刻展开三丈见方的青羽山地舆图。
帐外二百仙军的甲胄在暮色中泛着幽蓝光泽,如同一道铁铸的城墙。雄霸的目光扫过地图上青羽宗的标记,指尖重重按在地图标注青羽山的位置:\"飞虎营和玄甲营该动了。\"
\"是,父亲。\"三子威嶂掀开帐帘进来,肩甲上的玄色纹路还沾着晨露。这个儿子的掌心爬满老茧,手持着狼牙棒。
\"给威霆传话,\"雄霸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飞虎营立刻向东,在青羽山南麓布阵。\"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帐外的暮色,\"告诉威曜,玄甲营走北路,在青羽山北侧布阵。\"
威远忽然伸手按住地图上的青羽宗主峰:\"父亲,咱们这两百人......\"话未说完便被雄霸抬手打断。
雄霸的指节敲了敲地图西侧的空白处,那里用朱砂画着三道凌厉的箭头:\"记住,打仗靠的不是人多,是刀尖扎得准。\"
\"咱们走兽径,直插青羽山西侧。\"雄霸忽然抓起案上的霸者之剑。
威嶂忽然单膝跪地,拳头重重捶在胸前:\"末将请命,率前军开道!\"
雄霸伸手按住他的头顶,掌心触到发间未褪的草屑。
\"不用,我亲自领军。\"雄霸转身掀开帐帘,暮色中,二百仙军如同一道黑色的铁流。他抽出霸者之剑,剑身在暮春的风中嗡鸣,\"咱们要像把锥子,直接扎进青羽宗的心脏。\"
当天,雄霸率领二子,并二百仙军,已经踏上青羽山的地界。身后的兽径逐渐消失在暮色中,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悄悄缩回黑暗深处。
夜风带来远处的厮杀声,威嶂的斥候队已经与青羽宗的巡哨接战。雄霸握紧霸者之剑,极速接近。
\"杀!\"雄霸怒吼一声。二百仙军如黑色的潮水漫过山脚,月光在甲胄上流淌,恍若一片流动的铁海。
在雄霸南边,威霆的飞虎营与威曜的玄甲营已列阵如铁。黑甲映着冷月,马蹄碾碎晨露时,雄霸的传讯符破空而来。
两队获得命令后。如利刃出鞘,飞虎营朝南衔枚疾走,玄甲营向北卷起尘烟,铁蹄叩击青石板的声响惊起林梢宿鸟,直往青羽山腹心插去。
李猛的疾风队早将青羽宗主力拖入灵江战局,两路兵马得以衔枚疾进。
飞虎营踏过三道哨卡时,岗楼上的守卫尚未来得及敲响铜铃,便被弓弦震碎咽喉;玄甲营凿穿竹林埋伏时,淬毒的弩箭刚离弦,便被铁盾撞成齑粉。待暮色浸染山峦,两队已如铁钳合拢,在青羽山南北两侧布下阵法。
雄霸的队伍楔入青羽山西麓,二百仙军在此布阵,完成了对青羽山的合围。
此时,青羽山终于响起了警钟,钟声如闷雷滚过峰峦。
雄霸转身时,见身后儿郎们瞳孔里跃动着幽蓝火焰——那是百战之士见血前的亢奋。
“都给老子记牢了!”雄霸声音响起,“咱们不是来救火的!是来直取青羽门人的头颅!”霸者之剑劈落时,剑气斩断半山云雾,惊得崖壁夜鸦扑棱棱掠过阵前。
青羽宗的铜钟第三次撞响时,第一道山门大阵终于在轰鸣声中龟裂。
雄霸望着碎成齑粉的青光屏障,指节捏得发白——那道刻满青羽纹的戊土阵墙,竟啃掉了玄甲营三十具精铁重盾。
未及喘息,第二道乙木阵的藤墙已破土而出,万千竹刺裹着腐叶气息激射而来,如黑色暴雨倾盆而下。
\"举盾!\"威曜的暴喝穿透战鼓。玄甲营如铁壁合拢,千面龟甲盾叠成铜墙,却见竹刺尖端泛着幽绿光泽,擦过盾沿便腾起青烟。
右侧方阵忽然传来惨叫,一名修士的护腕被刺中,瞬间手臂肿胀如桶,皮肤下鼓起蠕动的青黑色纹路——那是淬了尸毒的乙木刺。
第三道阵光升起时,已是寅时三刻。雄霸抹了把脸上的血沫,看见前方九座石塔同时亮起红光,塔身浮刻的青羽突然化作活物,振翅间洒下漫天金粉。
\"是迷魂羽!\"飞虎营有人惊呼,话音未落便有十数人捂眼倒地,指缝间渗出黑血——金粉入眼即化蚀骨毒,比北疆沙蟥的涎液更狠辣三分。
独孤家族的仙军踏着同伴的尸体推进时,已是伤亡近百。
雄霸的挑飞第七个符篆师,看见核心大殿的飞檐在晨光中露出棱角,却见石阶上突然涌出黑压压的人影。
那些人披着粗麻斗笠,腰间悬着朱漆木盒,抬手间甩出成片的碧色虫雾,所过之处青草尽成枯槁,石砖上爬满蛛网状的裂纹。
\"木族蛊师!\"
威远的刀势顿了顿,瞳孔里映着扑面而来的毒雾。当先一名蛊师掀开斗笠,露出半边爬满青鳞的脸,指尖弹出三枚翠玉蚕蛊,瞬间化作丈高的毒蛾,翅粉所落之处,盔甲滋滋融化。
雄霸挥剑劈开毒雾,剑锋却在触到藤蛇的瞬间被绞出缺口。
他望着那些游走的木系术法,\"果然养着一群阴沟里的老鼠!这青羽宗真是好胆,敢和木族勾结。\"他咬碎口中的辟毒丹,挑飞蛊师的木盒,却见盒中滚出的不是蛊虫,而是半枚刻着蕨类图腾的木符。
晨雾漫过殿前广场时,仙军的推进彻底停滞。
青羽宗的长老们站在殿檐下冷笑,而那些浑身缠着藤蔓的神秘人已在阶前布下十二座乙木生蛊阵。
雄霸踩着碎裂的符篆前行,靴底碾过一只正在啃噬尸体的金背甲虫,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又一名修士被藤蛇绞断脊柱,临死前喉咙里挤出含混的诅咒。
\"父帅,这些木族杂碎的术法......\"
威曜的铠甲上爬满被蛊虫啃噬的痕迹,眼神却依然凶狠。
雄霸抬手擦去他额角的毒血,发现那血迹竟在掌心凝成墨绿色冰晶。远处传来蛊虫振翅的沙沙声,宛如来自幽冥的合鸣。
他忽然剑指殿门的匾额,声音里混着血丝:\"传令下去,把随军的火油搬上来。今日就是把这山头烧成白地,也要剜出那些躲在木符背后的孬种!\"
话音未落,天际忽然掠过数道火光。雄霸抬头,看见威骁的疾风队正从西侧山梁杀来,手中火把如流星坠地,引燃了山道旁的槐树林。
火光照亮蛊师们惊惶的脸,那些藤蛇遇火便蜷缩成焦黑的肉瘤,毒蛾扑向火焰时化作青灰。
原来,李猛与威骁收编三百仆军后,以灵江为棋盘,用游击战作棋子,如狼撕咬般啃食掉了青羽宗主力。
半月转战七百里,二人率着疾风队,带着新血未干的仆从军直扑青羽山。
来到青羽山后,远远望见雄霸正与青羽宗护山大阵胶着。
威骁道:\"猛叔你瞧,父帅的铁钳要合口了——咱们这队生力军,正好插青羽宗后心!\"
李猛抹去脸上干涸的血渍,反手抽出战斧:\"告诉弟兄们,吞了这口山风,便是青羽宗的丧钟!\"话音未落,身后数百仆军齐声应和,声浪掀得枝头残叶簌簌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