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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甄嬛面色一顿，这个人曾救过浣碧，甄嬛自然是有略微了解过的，他是正四品游击将军完颜昊真的嫡次子，今年已是二十有二，不小了。
至少这个年纪，早该成婚了，动作快点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甄嬛与浣碧对上视线，看得到她眼中的迟疑。
“流朱，你先去门口守一会。”甄嬛道。
“是。”看娘娘似是和浣碧有话要说，流朱收起打趣的笑容，到门边开始站岗。
甄嬛拉住浣碧的手，轻声问道：“浣碧，你实话与我说，是不是对他动心了？”
浣碧敛下眉眼，“长姐，他今天又救了我一次。”
浣碧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与甄嬛听，顺带也说了往日里一直巧遇的事。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甄嬛又问。
浣碧毫不犹豫，“长姐，我想做正头娘子。”
进宫至今，浣碧陪着甄嬛经历了很多事情。
曾几何时在闺中，她们会一同抱着书本，说，真心是最要紧的。
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可她冷眼看着皇上对长姐的宠爱，看着皇上对其他嫔妃的宠爱，看着宫中一件又一件事情的发生...
这些事情明明白白告诉她，真心是最不要紧的。
比起为一份缥缈的爱与人为妾，受人钳制，浣碧更想堂堂正正做一个正头娘子，最好自己的婚事还对长姐的谋算有益处。
甄嬛轻叹一声，搂住浣碧的肩膀，将她带入自己怀中。
“你能这么想，长姐很高兴。早前看了那完颜武的年纪，也没想那么多，如今倒是要好好了解一番了。”
“长姐...”
“若他未曾婚配，你二人郎有情妾有意，那自然是好，若是已经婚配，我便下令不让他再接近你。”
“...嗯。”
二人其实都对前一种可能性并不抱有多大希望。
......
完颜武下值回家时，家中正好摆上了饭。
“阿武回来啦。”完颜武的母亲舒穆禄氏温柔的上前，拉住他的手，把他往饭桌上领。
完颜武惊悚的看着他额娘，感觉身后汗毛直竖，下意识后退两步，“...额娘...有什么事...你说...你别这样...我害怕！”
他额娘跟温柔可搭不上边，上一次这么笑的时候，一声不吭啥也没让他带就把他扔军营里了。
那会他才十二啊，多天真无邪的年纪，军营里滚了两年回来，眼神都睿智了。
“臭小子！”舒穆禄氏脸一沉，一巴掌拍到她皮糙肉厚的儿子身上，给他拍的一趔趄。
“哎哟！额娘，你下手轻点。”痛叫一声，完颜武嬉皮笑脸凑到舒穆禄氏身边，“这才是我额娘嘛！”
“哼！”舒穆禄氏白了完颜武一眼，手一伸，身边侍奉的婢女便奉上一小叠画像，
“喏，给你挑了几个姑娘，画像都在这了，挑个喜欢的吧，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说着舒穆禄氏又轻叹一声，“你大嫂身份高些，总归是委屈你了，迟了这么多年。”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他爹完颜昊真从门外进来，没好气说道，
“那些姑娘不是你一个一个去相看的？都是好孩子，怎么就委屈他了，咱们家什么情况，心里没点数吗？”
为了躲着皇帝猫了这么些年，他反正是无甚心思往上爬了，但是他两个儿子还是有指望熬到新帝登基的。
而今当只病猫老老实实趴着就结了，省的皇帝总在上演狡兔死走狗烹的戏码。
完颜武却是愣了愣，有些结结巴巴道：“阿玛额娘...我...我不看...”
完颜昊真眉头一皱，“怎么？觉得她们身份低了配不上你？”
“不是...”
“做阿玛的告诉你，娶妻娶贤，门第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完颜昊真苦口婆心，
“我完颜家既选择蛰伏，便不能显眼，你大嫂身份已是高了些，但她与你大哥两情相悦，我做阿玛的，又怎么忍心拆散他们...”
“不是，阿玛...”完颜武痛苦的打断他爹，他爹什么都好，就是念叨起来他实在遭不住，这会子不打断他，怕是晚膳用完了还在唠。
“阿玛，我有喜欢的姑娘了。”完颜武目光清正，直视他阿玛。
完颜昊真语一顿输出卡在喉咙里，面色颇有些怪异。
舒穆禄氏眼前一亮，满面笑容推开她夫君，拉着完颜武一脸慈祥欣慰，“哎哟，我儿！我儿喜欢上哪家的姑娘啦？快说给额娘听听！”
这么些年了没见她儿子对哪个姑娘和颜悦色过，她一度担忧她这儿子喜好男色呢！
“诶！时候不早了，来来来，咱先用膳。”完颜武大刀阔斧的往椅子上一坐，伸手招呼着，就是不说。
舒穆禄氏瞪了完颜武一眼，姿态优雅的上了桌。
他们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舒穆禄氏不断追问，完颜昊真也是好奇的紧。
三催四请的，完颜武这才笑嘻嘻开口：“阿玛，额娘，刚刚你们都说了啊，咱们家是不在乎门第的对不？”
“那是自然，”完颜昊真点头，“只要姑娘人好，我和你额娘自是不会拦着你的。”
“哎呀，是谁家姑娘，你倒是说呀！”舒穆禄氏又催促。
完颜武垂下眼帘，装状似随意道：“是个宫女。”
“宫女？”完颜昊真表情一顿，与舒穆禄氏对视一眼。
“是哪位娘娘身边的宫女？”舒穆禄氏试探问。
若只是普通的宫女，她儿子不会还周折这半晌。
“嗯...是钟粹宫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叫浣碧。”
“钟粹宫...莞妃娘娘...”那不是七阿哥生母吗？
舒穆禄氏和完颜昊真眼神无声交流着。
这个身份有点不好说啊。
他们家不是看不上宫女，只是照目前的趋势，若是他们阿武娶了莞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那往后他们就避不可免的被看作是一边的。
完颜武也知道这一点，只是他并不觉得这是坏事。
他阿玛平常议事并不避着他，当今这几个皇子，三皇子庸碌，四皇子卑贱不得喜爱，五皇子体弱一直养在宫外。
剩下就是延禧宫柔妃娘娘的六皇子和钟粹宫莞妃娘娘的七皇子了。
柔妃娘娘到底出身低了些，身后并无娘家扶持，莞妃身后却有甄家可以依靠。
就表面局势看过来，七皇子日后大有可为。
他们完颜家再是蛰伏，蛰伏一朝也该够了，总要为之后做做准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