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同类。
“有——人——吗?”
林默语砸吧了两下干涸,起白沫的嘴,一边甩面条似的甩着右腿,一边有气无力撕扯着喉咙,叫着。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狗不理啊——狗不理!!!
在缓慢的前进中,林默语的去路被阻,踹到了一个硬物,经过上手的三翻四次,摸索下,大概摸清楚,这是一面,透露着丝丝凉意,平整,会掉沙粒的墙壁。
被囚禁了似的。
林默语有些无语,她不会是被抓了吧,因为说了几句话?
现时代,由于低空经济发展,造就了各种产物的出炉,声音污染势在必行,“嗡嗡嗡”声,源源不断。
不分昼夜。
干扰的她,彻夜难眠,睡眠严重不足,在身心的双重折磨下,忍无可忍,她也没忍,向着低空之物飙了几句国粹。
下一秒,她就两眼一抹黑。
古人云,“祸从口出。”诚不欺我。
“咕——”
好似是回应她的想法,肚子唱起了空城曲。
伴随着“咕咕”声,还夹杂着几声,弱不可闻,低低的男声。
“林师姐”。
由于声音太小,前面几道呼唤,着实没听到,直到声音拔高了几贝,她这才接收到。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林默语的脑海,如同脑浆迸发,无数陌生的记忆画面,无中生有,不管三七二十一,这些记忆碎片,彻底疯狂涌现,错综复杂,走马观花,乱七八糟。
甚至有的画面重复播放,过程不一样,结局雷同。
数据太多,cpU运转不过来,干关机了。
……
在漆黑如墨的思过洞外,是阳光明媚的白日。
身着一袭黑袍的林墨渊,与耀眼夺目的日光,侧立而站。
他的面色苍白如纸,身形单薄,仿若一棵郁郁葱葱,却萎靡的白杨,让人见之心疼。
病态的面容,一半在光辉的映衬下,泛起淡淡金芒,添加了几分生气,仿若人间纯洁的白莲,而另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之下,看不真切,却无端让人感到几分寒冷,仿佛一条随时蓄势待发的毒蛇。
稍等了许久,迟迟未见他口中的‘林师姐’出现在洞口,意料之外的情况,只怕里面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他是希望林默语长脑子,并不希望她坟头长草。
他是林默语年幼下山,‘捡’回宗门孤苦无依的小乞丐。
虽说这个捡的成分,有他的推波助澜,但意思也差不多。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他对于未知的事情,是没有多少耐心的。
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利落的转身往来时路而去,只是相较于来时,此时的步伐要快上许多。
……
林默语接收完海量数据,人更迷茫了,这是一个正常人的记忆?
还是剧情重置?
相同的事情,一会儿同意了一起去下什么炼气期的秘境,一会儿又拒绝一起去。
牛马这么多年,基本的生活技巧,炉火纯青,例如,搞不懂的事情,就不要内耗自己,放下事情,立马快乐。
正在摆大烂,躺平之际,忽然,一束耀眼的白光,自她的右侧射进来。
这一刻,她相信光,扭头,充满希望,亮晶晶的眼,看向光的方向。
只不过不仅有光,还有站在光里的,淅淅沥沥的好几个人,站在首位的是一位,不怎么好看的,中年男人。
他是?
疑惑只是片刻,脑海应激弹射出几个弹窗。
秒懂。
——这人是原主的倒插门,种马父亲,沈傲尘。
长得其实还可以,端端正正的,只是不在林默语的审美点上,谁会喜欢一张天天看到自己,就是个‘川’字的臭脸。
对方也同样看到了,呈‘大’字,躺在地上,睡大觉的她。
“屡教不改。”
看着地上毫无形象的林默语,作为她的父亲,他现在厌恶极了她,丢人现眼,死不悔改的东西。
在他的身后,跟随他而来的是,他的一、二、三、四徒弟们,还有他的……望着徒弟中的那抹皎月,心中的怒火稍霁。
恨屋及乌。
沈傲尘摆着一张黑脸,冷冷地看了一眼,身侧的妻子,林婉兮。
“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说完,甩袖而去。
看其背影,大有一种,此子和我无关的感觉。
得到爱人批评的林婉兮,抑郁的面容,更加抑郁,看都没看,被关了一天一夜的林默语一眼,紧张兮兮的紧追着走开的沈傲尘,而去。
沈傲尘一走,剩下的人,走的走,留的留。
风光霁月的大师兄,楚行云,走前尽职尽责的劝了一句,“林师妹,师父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认真反思自己的所言所行,以后切莫再惹师父生气。”
“好什么?”
林默语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对于爹不疼,娘不爱的情况,无所大谓的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问道。
“这……”楚行云翻江倒海,浮想联翩,也没想出师父有教过林师妹什么,他一时卡壳。
与皓月争辉的二师姐,沈悠然,有条有理,幽幽开口,“天下父母,皆怀舐犊情深,其言虽或有失委婉,其行虽或偶有偏差,然心之所想,无非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背后皆是一片拳拳护犊之苦心。”
“林师妹,你可懂?”
沈悠然热忱的望向林默语。
听沈悠然一席话,三师兄,白乐天,煞得其事的点点头。
嗯……天下父母,哪一个不是为了孩子好的。
被救场的楚行云,感激的看向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二师妹。
知他者,莫过二师妹。
被说教一通的林默语,很无语,他们这是她爹,还是她娘,一群孺子不可教得眼神看着她,来点实质的行不行。
四目相对。
“什么龙?什么凤?”
林默语快速挪开视线,锁定林墨渊怀中鼓鼓囊囊的地方,根据记忆,心领神会。
是吃的。
“好饿啊~小师弟。”她凑近,苍蝇搓手的笑道。
那种扫视的眼神,和速度,给沈悠然一种错觉,好似林默语看她,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这种错觉让受贯人人追捧的沈悠然,很不舒服。
十五六岁的年纪,难免藏不住事,情绪外露的那一刹,正啃着白馍馍的林默语,如有所感,骤然回头,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一身白衣,腰间挂着银色长剑的女修。
突然对上这么一双没有情欲的眼,吓得沈悠然,接连后退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