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餐厅里,霍璟渊坐在首座上,三个儿子依旧与他隔两个位置坐着。
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还是不见桑楚楚的身影。
“先生,我去叫夫人起床?”管家。
“不用了。”霍璟渊抬了抬手。
管家会意,直接吩咐张阿姨准备开饭。
不知道是为何,霍毅泽觉得今日的早餐,特别符合自己的胃口。
一直闷着头吃饭,没有说话。
霍璟渊愣了愣,毅泽的胃口变好,脸色也没有前日那般黄。
虽然桑楚楚的为人极差,可医术不错,短短两日,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这几日,他听张阿姨和管家说过,桑楚楚对毅泽的病很上心,甚至也在关心起睿珩的身体。
也没了往日勾引他举动,还会遵循规则,不出现在他的三米之内。
不禁内心嗤笑,人被惩罚后才听懂人话。
再看阳阳,原本木讷空洞的眼睛,此刻也有了光亮。
他有些诧异,如果说阳阳第一次出现好转,是因为何瑶。
可现在何瑶走了,阳阳的病情,有了更明显的变化。
难道阳阳的好转,跟何瑶没有关系?
“阳阳,今天会有新的心理老师来。”霍璟渊眉间微微蹙起,观察着霍阳阳的神情。
霍阳阳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好像是听到了值得高兴的事情,捧着碗露出大眼睛,怯生生道:“真的吗?”
“真的。”霍璟渊。
得到肯定的答案,霍阳阳偷偷吐出一口气,没再说什么,捧着碗继续干饭。
霍璟渊将他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笃定阳阳不喜欢何瑶。
小孩子喜不喜欢一个人,全凭那个人对他的好不好。
现在他可以断定,阳阳的病情好转,跟何瑶没有半点关系。
换掉她是正确的。
他放下碗筷,“爸爸要去工作了,有事直接给爸爸打电话。”
“好的,爸爸。”霍毅泽乖巧点头。
桑楚楚晃晃悠悠地朝着餐厅走去。
这个时间点,是孩子们的用餐点,而霍璟渊早早就去公司了。
她专门挑了这个时间点,就是为了不想跟霍璟渊碰上。
毅泽已经用了两道符纸了,再用上五道,胃病就能痊愈。
待会吃饭早饭,就去熬药。
还有睿珩的,昨天竟然偷偷倒掉了,今天必须熬药给他喝。
不过,不轻易喝陌生人递的水,是个好习惯。
她的脑子里,全都是如何只好几个孩子的病,并没有注意到前方大步走来的霍璟渊。
“啊!”鼻头撞上一堵肉墙,强烈的酸醋感,刺激得她泪花在眼眶中打转。
谁胸膛长这么硬做什么!
头顶上传来低沉危险的声音,“这是你勾引我的新手段?”
桑楚楚强忍着酸痛,缓缓抬头,就对上一双充满厌恶的眼睛。
他不是该在公司里呆着,怎么在这?
她下意识地垂下眼,当看到他胸膛上的粉底时,瞳孔微微颤抖。
完了……
白色的粉底,在黑色绸缎西装上,显得异常显眼。
霍毅泽下颚紧绷,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桑楚楚,如果你尽心治毅泽的病是为了我,我劝你尽早打消这个念头。
毅泽的胃病因谁而起,就该由谁负责,就算没有我,这个病你治不好也得治。
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你就这般笃定能保住自己的胃?”
本以为她尽心给毅泽治病,对他也没了往日勾引的举动,还以为是真心悔过了。
看来是他误会了,知道光明正大地勾引不成,就改变了策略。
桑楚楚知道之前,前身三番两次的勾引。
可自从回到这个世界,自己一直想着该如何生存下去,从来没有勾引他,还费心费力地给他儿子治病,却一直被霍毅泽恶语相向,甚至惩罚她不给饭吃。
她都没说什么,任劳任怨。
可时间长了,她也是会委屈的。
她眼圈泛着红,“我一直低着头走路没有看见你,才撞到你的,怎么算是勾引?
倒是你,分明看见我了也不躲开,也不知道是谁勾引谁……”
说到最后,她的音量越来越小,因为她感受到了对方能将人冻死的目光。
她垂下头,只能看到他擦得能照见人影的鞋尖,上面倒影着自己紧咬下唇的模样。
蹙的,鞋尖动了。
“咚-咚-”在她心脏上敲击,最终在她两脚边站定。
只要她稍微动一动,鼻尖就能剐蹭到他的胸膛。
鼻尖萦绕着檀香,像木匣子里藏了支将熄未熄的雪茄,肆意掠夺着她的呼吸。
只感觉自己被危险的气息笼罩着,而自己的身后是一堵墙,无路可逃。
双腿隐隐发软,双手撑在墙上,才勉强没有滑倒。
若不是因为老爷子,霍璟渊早就把她掐死了,现在却打破了三米规则,主动靠近……
她不觉得对方是想要占自己便宜。
桑楚楚瞳孔微微颤抖,手中攥紧符纸,随时将其甩出去。
忽地,头顶传来冰冷的笑声,像某种警告。
霍璟渊后撤半步,手指无意识地掸了掸胸口,可防脱妆的粉底不能轻易擦干净。
眉间肌微微抽搐,“不要再触碰我的底线,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
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抬脚离去。
桑楚楚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身体缓缓向下滑去。
以后她不吃早饭了还不行吗?
“夫人,快吃早餐吧。”管家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前,面上挂着体面的笑,继续道:“少爷们的药材,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在催她去煎药呢。
桑楚楚嘴角抽搐,她在霍家就是给少爷们煎药的工具人。
没了吃饭的心情,她直奔厨房煎药,直到中午才把药煎好。
此时,午休时间已过,三个孩子应该都已经醒来了。
桑楚楚先是给霍毅泽送药,霍毅泽想也没想就喝了。
又去给霍睿珩送药,“睿珩,该喝药了。”
霍睿珩没有动,垂着眼帘轻轻咳嗽,“我不想喝,闻到味道就想吐。”
桑楚楚被欺骗过一次,不会再上当,亲自端到他手边,“不用装病躲药,喝药才能好得快。”
霍睿珩身体顿住,不再咳嗽,但依旧没有动。
“每次药煎好,管家都会让人去查,确认没毒才会给你们喝。”桑楚楚。
这话一出,霍睿珩才伸手接过。
桑楚楚亲眼看见他咽下去才放心下来,“真乖,气色好了不少,再服用六次,就能调理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他,只见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啪”的一声脆响,药碗支离破碎。
“滚出去!”
桑楚楚被吓了一跳,担心再说什么吓到他,匆匆说了句“好好休息”就起身离开了。
房间内,霍睿珩缩在被子里,可依旧驱散不掉周身的寒意。
真乖……
每当他站在雪地里时,她都会说这个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