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话,屋内的几人都是浑身一颤。
是啊,该怎么解决?
“妈……”
邬有鄯眼眶通红的望着自己的母亲,须臾他猛地起身上前一步,扑通朝袁美树跪下。
“表姨,是我家对不起您!可我妈年事已高,她经不起折腾了,就让我代她向您赔过,行吗?”
邬有鄯下定了决心:“就算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爸!”
“有鄯!”
邬灵和和沈西珍母子脸上一慌。
邬有鄯坚定的朝他们摇头。
两人哽咽,但是邬灵和还是立马爬起来,哭道:“表姨,这不关我爸的事,让我偿命吧!我愿意死了陪您!”
邬有鄯斥他别乱说,沈西珍也万分不舍的拉住邬灵和,邬灵和却坚持,同他们争起来。
马正兰闭了闭眼,喝断他们。
“都住口!”
空气一寂,马正兰再睁眼时,眼底已尽是决断。她颤巍巍的扶着床头起身,望着半空中仍然形容可怖,咬紧牙关看着她的袁美树,露出涩然的一笑。
“美树,我欠你的,就让我来还吧,别迁怒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妈!”
“奶奶!”
邬有鄯一家三口叫她。
马正兰坚定的摆摆手,自己一步步走到袁美树面前,仰起头望着她。
“我知道,你这些年真的苦,也孤单。”
“你还愿意让我陪着你一起走吗?”
袁美树嘶哑的声音问:“你不怕死?”
马正兰缓缓摇头,“一想到有你,就觉得黄泉路也不是那么难走了。”
“但是,”她含泪说,“我比你老了,可能会走的很慢,你要等等我。要是有来生,换我来做你姐姐给你一切吧。”
袁美树眼泪夺眶而出。
但这一次,她流下的竟然不再是血泪。
其实她知道的,她过的难。
因为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亲眼见到了,也不止她们,他们都在这个世界过的难。
袁美树用干枯又长满绿毛的手摸了摸马正兰的脸,看到马正兰没有后退,还用脸蹭了蹭她的手,她道:“你该跟我说的。如果你告诉我有人找上了你……”
马正兰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顿时,她抱着现在只有她能碰到的袁美树泣不成声。
邬有鄯三人望着她们也满面悲悸。
门口的宋真低低的叹了口气,转身下楼。
她在客厅里没等多久,邬有鄯一家三口就相互搀扶着下来了。
邬有鄯颤声艰难的问:“宋大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妈……走的没那么痛苦?”
宋真喝了口水,道:“有。但是我想也有必要说,如果你母亲走时痛苦,她能受多少,就能抵多少袁美树的业障。业障抵的多了,袁美树下辈子命格就能好点。”
三人颤了颤。
“那我愿意!”楼梯口马正兰的声音突然响起。
宋真看过去。
片刻后就道:“好,麻烦将你的生辰八字给我,我要写在符上,还得再滴上你的血。符成后,你烧成灰就水喝下去。要是能挺到明日午时阳气最盛时,便可以了。午时过后,你就会随之去了。”
马正兰看了看身后跟过来的袁美树,这次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邬有鄯三人难过的望着她们,只得去准备上好的符纸和朱砂给宋真用。
除了给马正兰的符纸,宋真多写了数道超度的符,给邬有鄯三人。
“老太太去后,这里封宅三日,将此符贴在各扇门上,再寻公鸡血混着上供的香灰泼在卧室床头和大门口。如此才能保她们身后事无虞。”
“期间你们不得踏入这里半步,否则阴气外泄,前功尽弃。”
三人哆嗦着手接过应是。
宋真这才起身要走。
但这时她想到什么,又看向袁美树问:“以穿心斩魂阵折磨你的那个人,你记得是什么模样吗?”
袁美树摇头:“我没有见到过。”
“我记得!”马正兰说,“那是个三十岁左右,黑红异瞳,头发长过肩膀的男人。他长相很普通,但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找上我时,说美树……命格奇异,他看上了美树的命格,所以她的人对他有用。”
她小心的看了眼袁美树。
“我只见过他那一面。美树死后,他就带走了她的尸身。几天后他突然给我发消息,叫我去白头村村头带走美树的尸身,他并没有现身。”
马正兰又流了眼泪。
“我不知道他会对美树……要是早知道,我……”
她苦笑,“后来我害怕极了,就寻由头,在家中放了把火,伪造意外。那时还很穷,只能把美树葬在当时还比较安全的乱葬岗。后来有钱了想安置好美树时,就发现乱葬岗闹异物出事进不去了。”
宋真想了想,“所以盗走袁美树尸身的,也是这个男人了?”
“我不知道,但是大师您是在白头村找到的……一定是他!”马正兰道。
邬有鄯一家三口顿时面露恨意:“敢这么做,我邬家一定会找到此人!”
袁美树苦笑了声,“但愿你们能找到他吧。可我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感受到过这个人的存在,他好像很神秘,不容易找。”
宋真听到这儿,心里就有了数。
她起身,“该了解的我了解清楚了,剩下的你们可以自己处理了。如果再有意外,再给我打电话吧。”
邬有鄯闻言连忙叫邬灵和送她。
宋真没有拒绝,只是叮嘱他们把符纸保存好,不然邬家这处宅子以后都会被怨气萦绕,对还在的人是种危害。
临走前,宋真也把坠子留下。
回老城区的路上,宋真还在想着马正兰的话。
由袁美树尸身出现的位置,确实可以确定偷尸身的人也是当初的那人。
其他人没有缘由和动机去乱葬岗费力偷一个老太太的尸身。
可这人为什么要把袁美树养成僵尸?
又为什么看中袁美树的命格?
宋真算了算,袁美树的命格属孤寡,六亲基本缘浅,否则也不会无后横死,这样的命格会有什么用?
“大师……”
邬灵和忽然弱弱的开口了。
“什么?”宋真偏头看他。
这黄毛在邬家时候居然很有气节的要跳楼,倒是叫她有点刮目相看了。
邬灵和咽了咽口水,立马坐直,期期艾艾问:“您觉得……我有天分做玄师吗?”
宋真:“啊?”
邬灵和心一横,大声说:“我想聘请您做我的师傅学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