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不久以前,邬有鄯夫妇也是不信的。
但经过乱葬岗走一遭,还亲眼见到那么多,他们已经对宋真深信不疑了。
当下就反驳道:“三弟,你担心表姨和妈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话可不要乱说!我们是那种会骗妈的人吗?再说宋大师的本领,我们都是见识过了,不会有假!”
邬灵和连连点头,在自家爸妈身后小声嘀咕。
“三叔你找不到可厉害的玄师做成迁坟,还不许我们找到了?”
“你个臭小子说什么呢!”
邬有徳瞪他。
邬有鄯夫妇这下不乐意了:“三弟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吼我家灵和!”
“我这当三叔的还说不得他了……”
“好了!”
眼见两方要吵起来马正兰头疼的出言喝止。
邬有徳更气了:“妈你就知道向着他们,有什么好的也都先想着他们!”
“说什么混话,眼下要紧的是你们表姨!”马正兰沉了脸色,两方顿时都不敢吭声了。
马正兰得了清净,这才看向抱臂立在沙发边,一副好整以暇看热闹模样瞧着他们的宋真。
她拄着拐杖往前,眼下不掩怀疑。
“宋小姐是吧,你当真如老二家的所说,有能力带他们去迁坟,但是尸身现在没了,你却能找回来?”
宋真其实一直在观察他们一家人的面相。
听到马正兰的话,她目光就落在了对方身上。
片刻后她道:“是。不过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大不了就此为止,剩下的佣金我不要了。左右我已经带着去了趟陆乱葬岗,对得起我已经拿的定金。”
“大师等等!”邬有鄯一家立马急了。
“妈您就信我,去拿来表姨的遗物给大师,尽快找到表姨的尸身吧!我难道骗过您吗?”邬有鄯劝马正兰。
马正兰握着拐杖的手都紧了紧,说不上在想什么。
但一会儿后到底是下定了决心。
“好!只要能找到见到你们表姨,就算这是场胡闹,妈也认了!就试试吧。”
邬有徳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妈,你信二哥一家,就不信我了?那臭丫头明显一看就不靠谱,哪儿有她那个年纪的玄师啊!”
马正兰却坚定的摆摆手,让管家去她房间拿床头柜里一个上了锁的樟木箱子。
邬有鄯一家松了口气,赶紧请宋真坐下等,又扶马正兰过去坐下。
邬有徳见此道:“行,我倒要看看你们搞什么名堂!二哥,要是她弄不出来,你们好好想怎么跟妈交代!”
宋真忽然抬头看向他:“你对我很有意见吗?”
邬有徳冷笑:“你小小年纪就帮我二哥一家招摇撞骗,还怕我有意见?”
“三弟!”邬有鄯这下真有点生气了,要是得罪走了宋大师,谁帮他们找表姨尸身啊。
他想让邬有徳道歉,但还没开口,听到宋真道。
“只是因为你二哥一家吗?”
宋真直言:“你山根低陷,鼻削露骨,颧骨也塌陷,是命中注定无财。所以你就别想你二哥家的钱了,拿到了也守不住。”
鸦雀无声。
邬有徳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觊觎我二哥的东西!你休要挑拨……”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宋真淡定道:“你人中不正,要是不尽快远离身边心术不正的小人,恐怕不久就自食恶果哦。”
“你!”邬有徳怒了:“你挑拨我们兄弟感情,还咒老子!找死是吧?!”
邬有鄯一家都呆住了。
回过神来急忙拦住邬有徳。
“三弟你冷静点,这……这兴许就是大师的玩笑之语,我们不会当真的!”
话虽如此,邬有鄯一家心中却还是有点怪异和别扭。
邬有徳生气道:“那这种人,二哥你们还要留下吗?!”
“这……”
他们为难的看看淡定拿起杯奶喝的宋真,又瞅向神色不明的马正兰。
邬有徳注意到,朝马正兰诉苦:“妈,这些年我可是为您、为邬家兢兢业业啊,可那个死丫头竟然那么污蔑我,您要为我做主啊!”
这时,管家却抱着樟木箱子下来了。
他敏锐的注意到客厅里不太对的气氛,一时顿了顿,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还是邬灵和小声道:“不然……先等大师忙完吧?”
邬有徳难以置信的看他。
邬灵和尴尬的往自家爸妈身后躲了躲。
马正兰杵了杵拐杖:“好了老三,你们表姨的事情重要,其他的,以后再说!”
她看了眼邬有徳。
邬有徳咬咬牙,只得将不满憋回去,看着宋真和邬有鄯一家的眼神都多了些暗意。
管家这才上前,把樟木箱子放在马正兰面前的茶几上。
看到它,马正兰的手有些发颤,她怀念似的摸了摸箱子表面,然后才拿出衣领下一直带着的素链,上面就坠着把小巧的钥匙。
“这个箱子,还是当年你们表姨给我买的呢。那时我们都还年轻,家里更穷啊,工作也赚不到多少钱。我们一大家子甚至只能挤在特别小的房子里,一起吃喝睡,东西也都混在一起。”
“后来看到邻居家给他们女儿攒钱买了个能放衣服的衣柜,还听到他们说以后会更努力给自己女儿赚出一个单独的卧室,妈不知道多羡慕,回去问了你们太爷爷,说也想要。”
马正兰苦笑了声,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还是能记得当时。
“那天妈挨了打,不记得其他了,就记得挺疼的,疼到不敢在奢想,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属于自己的柜子。”
闻言,邬有鄯一家和邬有徳都看向了马正兰。
“但是妈很幸运,有你们表姨那么个亲人。”马正兰打开锁,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心疼妈,工作后攒了钱,第一件事就是给妈买了这个箱子。妈记到今天!”
宋真看了看那普通又陈旧的箱子,再看向马正兰。
她忽的问:“那后来呢,袁美树去世时,邬老太太您还记得这个箱子吗?”
马正兰的手抖了下,一时没拿稳锁,锁身摔在地。
清脆又闷重的声响中,她抬头看向宋真。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