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时桉闲聊的一句话,让许久都没有做过梦的顾南栀难得做了一个让她有些不愿意醒来的梦。
“栀栀。”
熟悉的称呼,和蔼慈祥的声音在一片白色的浓雾中响起。
顾南栀愣愣地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自己不知身在何处。
耳边的那道不断叫着“栀栀”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白色的浓雾渐渐散开,雾中一道身影由远及近,模糊的身影在雾中越发清晰。
那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婆婆,一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一件暗红色毛呢短外套,黑色的裤子,脚上一双黑色平底防滑布鞋,拄着一根表面光滑,棍身布满涂鸦的拐杖。
老人拄着拐杖站在浓雾散尽的地方,笑容让人感受到慈祥的温暖,眼眸如同冬日暖阳,和煦而柔和,脸上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慈祥和关爱。
老人笑看着还在发呆愣神的顾南栀,笑着打趣道:“栀栀这是连姥姥都不认识了?”
顾南栀难以置信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老人,呆呆道:“姥姥?我不是在做梦吧?”
老人,也就是岳素淑目光里满是慈祥和温暖,抬起两只手,朝顾南栀做出了拥抱的姿势,两个手掌却是朝外的方向,没有朝内。
看到这个熟悉的姿势,以及岳素淑与旁人不同的地方,顾南栀红着眼睛,没有任何犹豫地跑向老人,冲到岳素淑面前,紧紧抱住了岳素淑。
“姥姥!就算这只是个梦,我也想一直不从梦中醒来。”
岳素淑伸手轻拍了拍顾南栀的背,语气里满是宠溺,笑着应声道:“好,我们栀栀不想醒来,那就不醒好了。”
听到这话,顾南栀抱紧岳素淑,脸埋在岳素淑怀里,闷声道:“姥姥不生气吗?我明知道这只是个梦,却还是想要逃避,姥姥不骂我吗?”
岳素淑抬手拍了拍顾南栀的脑袋,心疼道:“当然不生气,姥姥怎么会骂栀栀呢?姥姥只是心疼,我不在的日子里,栀栀得是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罪,才会宁愿跟姥姥待在梦里,都不愿意醒来的。”
“姥姥的栀栀得是受了多少伤无人问津,才会觉得说出来只会更疼啊,姥姥的栀栀哦……”
岳素淑抱着顾南栀,脸上满是心疼,抬手轻柔地摸着顾南栀的脑袋。
“你那不负责任的爸妈,姥姥怎么生了你妈这么个玩意儿?竟然这么欺负姥姥的心肝宝贝,姥姥完了就去那俩糟心玩意儿的梦里,狠狠揍他们几顿,给栀栀出出气!”
岳素淑感受到胸前衣服被泪水浸湿,心疼不已,嘴上更是对顾南栀的父母表达了深深的不满。
听着岳素淑左一句“糟心玩意儿”,右一句“真不是个东西”,两个词汇在岳素淑嘴里反复出现,顾南栀却觉得很怀念,还有一点点小开心。
顾南栀从岳素淑怀里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岳素淑,小声道:“可是她是姥姥的孩子哎。”
岳素淑看着顾南栀眼底藏着的不安情绪,轻叹了口气,抬手轻弹了顾南栀脑门一下,没好气道:“栀栀又忘了姥姥跟你说的了?”
“你妈是我的孩子没错,可栀栀也是姥姥的宝贝孙女,也是姥姥的孩子,你妈欺负姥姥的大宝贝,姥姥做主把她踢出姥姥的孩子的范围,有什么问题吗?姥姥现在只有栀栀这一个宝贝孩子,至于其他的,不认识,不知道,没来往!”
听着岳素淑这番不讲道理却又格外维护顾南栀的话,顾南栀心里甜滋滋的,抱着岳素淑不撒手。
岳素淑看着笑靥如花,笑得傻兮兮的宝贝孙女,乐得直摇头。
拉着顾南栀往前走了几步,径直坐下。
顾南栀本以为会坐空,坐下时却只感觉到一片柔软,抬眼看去,只见四周的白雾早已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碧绿如茵的草地,花团锦簇的花丛,翩翩起舞的彩蝶,和煦轻柔的暖阳。
顾南栀眨了眨眼,好奇不已,“这是姥姥的魔法吗?”
岳素淑摆了摆手,失笑道:“姥姥哪儿会这玩意儿,梦想成真嘛,梦里嘛,想什么自然就会有什么。”
顾南栀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敛了敛,声音低了几分,“所以姥姥也是我在梦里想出来的吗?”
岳素淑揉了揉顾南栀的脑袋,“栀栀觉得姥姥是你想出来的幻想,还是别的什么呢?”
顾南栀垂眸,逃避道:“不管是什么都好,只要是姥姥,什么都可以。”
岳素淑拍了拍顾南栀的脑袋,声音和蔼又心疼,“傻栀栀,姥姥当然不是你幻想出来的,姥姥只是心疼栀栀,栀栀一直不肯来梦里见姥姥,姥姥只好主动点,来梦里看栀栀了。”
顾南栀听到这话,顿时急了,急着开口解释道:“我没有不肯见姥姥,我只是……我只是……”
说着这话,顾南栀眼眶泛红,泪花闪烁,轻咬着唇看向岳素淑,一脸的倔强又透露着些许委屈。
岳素淑长叹了口气,伸手抹掉顾南栀眼角的泪,“傻栀栀,姥姥当然知道你不是不肯来梦里见姥姥,姥姥的栀栀如果可以的话,肯定想天天都来梦里见姥姥,是不是?”
顾南栀红着眼睛连连点头。
岳素淑抹干净顾南栀脸颊两侧的眼泪,声音温和道:“栀栀把手伸出来。”
顾南栀闻言,乖乖伸出手,可看到那双青紫红肿的双手,又想藏起来。
却被岳素淑眼疾手快地抓住手腕。
顾南栀避开岳素淑的目光,讪讪道:“不,不疼的……”
岳素淑看了眼浑身散发着不安情绪的顾南栀,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冲顾南栀的双手吹了吹,“痛痛飞,呼呼就不疼了……”
顾南栀听到这熟悉的话语,乖巧地笑了笑,“姥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招可不管用了。”
岳素淑笑道:“是吗?可姥姥觉得会很有用。”
过了会儿,岳素淑收回手,当顾南栀准备收回手的时候,突然看到受了伤的手恢复如初,什么青紫红肿都消失不见了。
顾南栀愣愣道:“这不是我的梦吗?不是应该我做主的吗?我没想让手好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