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屋顶上有让她害怕的东西。
宋敛朝屋顶看去,见上面除了垂下的吊灯影子之外,再无其它。
他又听到宋柔的嘴里不断嘀咕着什么,她似乎不习惯躺在床上,从床上滚到地面缩在墙角,用长发来掩护自己,把整个身子都窝在里面。
宋敛想过帮宋柔剪了这快两米的头发,又怕宋柔不适应。
“不要把我放在水里面,我会乖乖的,求你了。”宋柔嘴里面喃喃自语,说了很多含糊不清的话。
宋敛看到她枕边有一张符,轻轻拿起来放在她的和发上,这回她重新闭上了眼睛,面容很平和,像睡着了一样。
宋敛从他紧皱的眉头和唇角可以看出,她睡得并不安稳,连做梦都在害怕。两只拳头紧紧攥着袖口,时刻都没有放松。
不知道这些年她经历了什么,这一幕把宋敛心疼的瞬间泪目。
他绝对不会放过程家!
九岁那年。
那是一个盛夏的午后,宋敛和妹妹宋柔去河边玩,那时候村里刚涨了洪水,水平面升了几倍高。
他们两个人一个拿着网兜,一个提着水桶,在旁边的一个漩涡边捞鱼。
那时候妈妈刚去世,两个人跟着孙阿姨生活,八九岁的年纪特别馋,想吃点荤腥只能自己想办法。
孙阿姨的老公是暴脾气,只管着自己孩子,根本不给宋敛和宋柔兄妹吃肉,就连饭菜也是剩的。
宋敛心疼妹妹,带着她冒雨去捞鱼。
那一天他们还真的捞到不少,有小半桶那么多。
宋敛回去打算再拿一个桶,等他回来看到妹妹不见了,岸边只剩下一只鞋子。宋敛被吓坏了,撒丫子往村里跑,大喊着救命。
“求求你们救救我妹妹,她不会游泳,求求你们了。”宋敛跪在地上,一个个求过去。
那时候,宋敛不懂什么是危险,给人下跪没人帮忙,开始恨起那些人。
有人叹气,指着他的头顶骂,“臭小子,水这么深,你让我们下去救人,不是要我们的命吗?有种自己下去。”
宋敛听到村民这么说,又跑回孙阿姨家里,拿了一条麻绳栓自己腰间,打算自己跳下去找妹妹。
他不会水,但那一刻只想只想把妹妹救回来。
孙阿姨跑来了,看到宋敛被淹得半死,急忙冲他大喊,“宋敛,你快给我上来,这水那么深,等会儿把你也给冲跑了。”
“我不,我要去找妹妹如果找不到她,我死在这里也不上去。”宋敛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已经做了必死的打算。
他身旁只有妹妹相依为命,也不知道害怕,只想着跳下去把妹妹捞出来。
“傻瓜,你活着她才有机会活着。”孙阿姨被吓得不轻,一个人硬生生把他从浑水中拽了上去,宋敛这才活了下来。
孙阿姨骗宋敛,说等水位降了,妹妹就会回来,说不定她现在正抱着那根木头桩子等待救援。
等了三日,洪水这才褪去。
宋敛仍旧没有在河里发现宋柔的影子,日日哭红了眼睛,跑河塘边发呆,他觉得肯定是嘴馋的自己,是害死了妹妹。
从此以后,宋敛离开了村落再也没有回去过。
他以为妹妹是意外,心里的愧疚感日益增加,每年都要去庙里忏悔。
宋敛突然想起,他以前去山上的时候求过一个符,说是可以解梦。
宋敛默念着宋柔的名字,把符纸点燃,他很想知道妹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入梦符燃烧后,宋敛逐渐看到一个模糊的场景,里面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妹妹的身影很是清晰。
多少年过去,看到妹妹梦境中的悲惨遭遇,宋敛的眼角再次被泪水浸湿,再也睁不开眼。
宋柔的梦里还有第二个场景,是关于她被人带走,关在一个黑屋子。
对方逼迫宋柔写什么东西,她看到内容死活不愿意,被打得半死,后来还被放到水牢里,那里面的水很深,已经埋到宋柔的脖子和嘴巴。
她被打怕了,开始跪地求饶,可对方不放过她,一直打骂羞辱。
有一次,宋柔还被扒光了衣裳羞辱,她被冻得半死,差点就死了。
可是因为想见哥哥,宋柔把一切苦都忍耐下来,她成了那些人的药人,不断试药呕吐,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挨打无数的宋柔瘦得皮包骨,但她每天仍然会给哥哥宋敛祈祷,希望他不要自责,好好活下去等着自己。
看完宋柔的梦境,宋敛握着妹妹的手,泪水啪嗒一声,落在她的手背上。
“小柔,以后你有哥哥了,谁也不敢再欺负你,哥哥对不起你,错过你这么多年,你放心以后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宋敛说着,把头转到一边去,怕被宋柔看到他痛苦的样子。
一夜无眠!
宋敛不想去打扰余茵,还想着让她多睡一会儿,等天亮再商量去程家地下室的事。
凌晨五点多,宋敛去喊余茵起床,昨晚她睡得早没吃晚饭,怕她会饿着。
推开门,他发现屋里面已经没了人影,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宋敛跑下楼,看到孙姨在厨房做饭,朝她大喊:“孙姨,余小姐什么时候出门的?”
孙姨拿出手机,把一张照片给宋敛看,上面有她拍摄的时间。
宋敛看了眼,发现余茵早晨三点就走了,而他没听到一丝动静。
“孙姨,我出门一趟,小柔这边就靠你了。”宋敛着急出门,他不放心余茵一个人去程家。
孙姨连忙应下来,把锅里的粥盛了一碗出来冷着,打算等会给宋柔送去。
宋敛出门,开车直奔临江公馆。
他还没到地方,就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住,因为宋敛是程方南的铁哥们,他以前来根本没人敢拦。
“我来找人。”
“对不起宋先生,最近临江公馆出了点事,不允许外人进出。”保安其实也很为难,他想阻拦的又怕得罪人。
宋敛着急救人,情绪有些激动,嗓门也大了很多:“我不是外人是贵客,程老板想知道一个人的下落,我这是来给他送消息。”
保安听到他这么说,哪敢再得罪人,这些天程家出事,程松柏脾气火爆,看谁不顺心就炒鱿鱼,他们很多时候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触霉头去给程松柏打电话问。
宋敛很着急,直接把车停在路上,绕开栏杆往程家跑去。
“哎,你不能硬闯。”保安把他拽进来,死活不给进。
这时,程家的别墅时有人打电话过来,让他们给宋敛放行。
闸门打开,宋敛开着车向程家飞奔而去,他心里只惦记着余茵,害怕她会出事。
程家和盛家离得近,刚起床的盛斐烟看到宋敛的车一次而过,匆忙洗了脸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