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春又想到了那些画册,刚买到宅基地的兴奋突然遇冷,双颊腾地升起两抹滚烫。
她实在无法想象,也无法面对,忙低下头,转身便走。
“站住。”沈齐不慌不忙坐下来。
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已经看到画册了。
他想到昨日同窗突然到访又突然离开,就知道画册必是那几人的恶作剧。
他看到画册,心中起不了一丝波澜,却是看到这小丫头羞红的脸,想到她之前对自己话多的嫌弃,竟生起一丝报复的快意。
“看到这个册子了?”
宋立春转过身来,头依然低垂着。
“看到什么?我不明白少东家的意思。”
还装!脸都红成猴屁股了,还在这装呢。沈齐心情好得很。
“若是没看到,就过来看一眼,有不懂的,直接问我就是。”
“……”流氓!
“脸怎么红成这般?会不会是染了风寒?过来,让本少东家帮你瞧瞧……还不过来?这般警惕畏惧,莫不是怕我吃了你?”
“无耻!”宋立春咬牙低声骂了一句。
耳朵尖的沈齐,心情却更好了。
“你这般抗拒疏远本少东家,这差事还能不能做了?”
在后世的工作中,上司、客户甚至同公司的男同事,言语挑逗猥亵揩油女员工的事情司空见惯,女员工为了保住来之不易的工作,大多敢怒不敢言,只能尽量避免单独接触来保护自己。
宋立春万万没想到,沈齐一个才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才刚刚脱了读书人长衫的年轻秀才,居然比后世的土肥圆中老年油腻男还恶心。
居然明目张胆拿差事威胁自己!
好在她现在也不是完全一无所有了,以她在沈家做事的经验和见识,就算辞职也饿不死了。
“你休拿差事威胁我!”宋立春噌噌走到桌案前,“麻烦给我结清工钱,这差事我不做了!”
“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啧啧,瞧你这模样,倒像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似的。”沈齐啧啧两声,随后对着刚来到门口的紫娟说道:“紫娟,宋姑娘不想做这差事,你过来接手吧。”
“啊?”还有宋立春不想接手的差事?她哪次不是抢着做事的?紫娟愣了一下,之后就快速走到沈齐身边,“少爷,让奴婢做什么?”
沈齐敲了敲手边的册子。
“这是一个府城客商的订货单,你这两天盯着瓷器作坊把货尽快赶出来。”
紫娟拿起订货册子,随口念了两样。
“青花缠枝莲纹瓷盘两百个”
“绘云鹤及八宝纹青花瓷供盘各一百个”
紫娟往后翻了几页,说道:“总共不过千余件杯盘碗盏,一车便能拉过去。不过这个价格,我们的利钱很微薄了。”
沈齐点了点头。
“量虽不大,这个客商发展势头却不容小觑,你还是把货盯紧些,不能因为产品瑕疵失去一个潜力客商。”
“是,少爷。”紫娟看了眼宋立春,“你平时对这生意上的事情不是十分上心么,怎么这次突然不肯接手了?”
“宋姑娘有自己的兔子生意要做,应是分身乏术了。”沈齐很是‘好心’的替人回答问题,又问紫娟:“昨天乔志他们一群人过来,可是有给我带过什么东西没有?”
紫娟如实道:“他们说给少爷带了几本珍贵难得的古籍,因为怕随意放置容易损毁,我就让他们放到了少爷的抽屉里。因为您说过,这个抽屉不让别人碰……”
“嗯,看来你们都把我的话听进心里去了,确实没人碰过。”沈齐特意瞄了一眼宋立春,又说道:“不过我的话也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以后还是放把锁的好。你先忙你的去吧。”
“是,少爷。”
紫娟走后,沈齐继续坐下来喝茶看书。
宋立春才知道沈齐让她看的不是画册,而是订货单。
而且经过紫娟的解释,她也知道自己误会沈齐了,那些画册应该就是乔志等人戏耍沈齐的。
而且,自己刚买了宅基地,钱都花光了,兜里比脸都干净,养兔子的前期成本投入的银钱还没着落……
“少东家,我……”
“哦,忘了你要辞工的事了,我这就让丁管家把你的工钱结清。”
“不不不,少东家,我刚才想岔了,我还不想辞工。”
“想岔了?怎么个想岔法?”
“呃……”
宋立春仔细瞧着沈齐,见他虽是一脸正经,心里却总觉得他在戏耍自己,可又找不到证据。
沈齐没再说话,又把抽屉拉开,手在里面摸索了一番,自言自语道:“乔志他们几个,到底找到了什么珍贵古籍,给我放得这般严实,我倒是要好好研究一番了。”
宋立春刚凉下去的脸,立马腾得又烧了起来。
“少东家,王婶刚才还说有事找我,我先过去了!”
说完,也不等人回答,便赶紧跑开了。
沈齐终于心满意足,难得开怀一笑。
乔志他们几个,整日里嘴上说得花哨,实际上也不过如此,几本画册而已,而他,前世可是多次亲自抓过对手活春宫的。
他把画册又放了回去。
抽屉里的长命锁不见了,他就知道是亲娘拿去庙里替他上香祈福用了,那么这画册,他娘肯定也看到了吧。
算了,他不想解释。
沈夫人下午回来时,还带了大包小包好几包补药来,吩咐厨子最近要单独给少爷煲各种汤来补身子。
沈齐起初并未多想,因为他娘对他和他爹的吃食,经常想一出是一出,有时候让他们连吃多天煮大蒜,有时候又让人天天给他们敲碎鸡蛋壳泡茶喝,反正各种千奇百怪难以下咽的东西吃多了,这几天的各种大补汤已经算很可口了。
他还吃得不亦乐乎。
就是有一点,他娘这几天的眼神里带着诸多复杂的怜悯,还常常唉声叹气,若不是知道自己前世健健康康活到被砍头,他还真要误会自己时日无多了。
只是沈夫人有一点没有料到,她是把症状安在自己男人身上对那大夫说的,那大夫自然用的是针对三四十岁男人的猛药和剂量。
而对沈齐这样本就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药效和剂量实在太猛了。
宋立春眼睁睁看着,沈齐一天之内流了好几次鼻血。
她终于忍不住提醒。
“少东家还是少看不该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