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武家荣从睡梦中醒来,拉开窗帘,发现雨停了,一缕阳光从窗户里射了进来,在屋内呈现一个温暖的光柱,窗外的清晨,薄雾轻笼,小桥流水间,几艘乌篷船缓缓划过,船桨轻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仿佛在低语诉说着古老的传说。岸边的垂柳随风轻摆,嫩绿的枝条如少女的发丝般柔美,倒映在水中,与蓝天白云交织成一幅天然的画卷,这个客栈的外面风景如画般美妙,难怪取名“水乡情”这样的浪漫名字,真是名副其实。
武家荣在客栈吃过早餐,回到客栈房间收拾行李,客栈老板挨个敲门问要不要出去玩,有免费的导游,武家荣委婉地拒绝了,她还要去县衙看自己的哥哥武天赐。
武家荣没有退房,而是续了房租,打算在盘丝县住几天,大老远的来,就好好和哥哥武天赐聚一聚。
武家荣问了县衙的方向,徒步行走起来,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盘丝县的县衙门口,武家荣让衙役通传,就说有个叫小三的人前来拜访。
武家荣站在朱漆斑驳的县衙门前,上午的日头将青砖照得发亮。她轻掸了掸石青色直裰上的浮尘,对值守的衙役拱手道:\"劳烦通禀武大人,就说有个叫小三的人求见。\"须臾间,那衙役跨过及膝的门槛折返:\"武大人正在大堂断案,请客官稍待。\"
\"不妨事,我且去堂前观审。\"武家荣拾阶而上,甫入仪门便听得堂上惊堂木炸响。兄长武天赐高坐明镜匾额之下,玄色官袍衬得面容愈发肃穆。堂下跪着两个粗布短打的汉子,其中虬髯大汉攥着枚铜钱青筋暴起:\"这开元通宝分明是我卖油攒下的!\"旁边瘦削男子立时反诘:\"大人明鉴,这钱分明浸着药香,定是他窃我药铺钱财!\"
武天赐凤目微阖,指尖轻叩公案:\"你二人各执一词,可敢当着神明起誓?\"话音未落,虬髯汉已抢着将铜钱拍在青砖上:\"若此钱非我所有,天打雷劈!\"那铜钱应声弹起,竟直直滚到瘦汉膝前。瘦汉慌忙以袖掩面,袖口隐隐透出褐色药渍。
\"且慢。\"武天赐抬手示意衙役拾来铜钱,迎着天光细辨:\"这钱孔中尚存油渍,钱缘却沾着朱砂。\"忽而转向瘦汉:\"你说在药铺失窃,可记得钱数?\"瘦汉支吾道:\"约莫十枚...\"话音未落,县令已冷笑:\"本官倒要问问,既是药铺钱财,怎会单这枚沾着油星?\"
瘦汉支吾,吓得面容冷汗直冒,武天赐说:“铜钱上沾着油渍,说明是卖油的人所有,所以,铜钱不是你的。”
武天赐两指捏着铜钱朝瘦汉逼近:\"更蹊跷的是,这钱缘朱砂暗藏雄黄气味。\"惊堂木突然重重拍在案上,震得瘦汉耳畔金鸣,\"你袖中药渍分明是止血草汁,县东仁济堂前日才报过药柜失窃!\"
瘦汉膝盖蹭着青砖连连后退,却见虬髯汉突然暴起揪住他衣领:\"原来前日往我油坊泼桐油的贼子是你!\"斑驳日光里铜钱叮当坠地,衙役们按住扭作一团的二人时,武家荣正倚着廊柱暗笑。她瞧着兄长用剑鞘挑开瘦汉内襟,三枚刻着\"仁济\"暗记的铜钱应声而落,在满堂倒抽冷气声中撞出清越脆响。
\"杖二十,赃银三倍罚没。\"武天赐掸去官袍上沾染的香灰,抬眼时恰与廊下那道石青色身影四目相对。惊堂木还搁在案头泛着暖光,他藏在宽袖里的手却微微发颤——小三今日来到此处,难道是家中出事了?
武家荣凝视着堂上端坐的哥哥武天赐,只见他手持惊堂木,目光如炬,条分缕析地审理着案件。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每一个判决都公正无私,堂下的百姓无不心悦诚服。武家荣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之情,眼前这个威严不可侵犯的官员,与三年前那个奄奄一息、被人牙子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哥哥,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清晰地记得那天她和武寻归一起路过人牙子出售奴仆的地方,无意间看到出售奴仆的笼子里关着的哥哥时,他已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武家荣当时心如刀绞,花钱买下哥哥,经过几个月的精心照料,哥哥才慢慢恢复过来。那时的哥哥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戒备。
然而,如今的武天赐,已然脱胎换骨。他不仅身体康健,更是在短短三年内凭借过人的才智和坚定的意志,从一名寂寂无名的书生,参加科举,一举取得进士身份,获得盘丝县知府之位,不是常人能够做到。
他断案如神,执法如山,深得百姓爱戴。武家荣看着哥哥如今的模样,心中既欣慰又感慨。他知道,哥哥能有今天的成就,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才华,更是因为他心中那份对正义的执着和对百姓的责任感。
武家荣不禁回想起师父欧阳离在哥哥武天赐和陆昊上任前说的那句话:\"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哥哥真的做到了。他从不徇私枉法,从不畏惧权贵,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原则。正是这种刚正不阿的品格,让他赢得了百姓的信任和尊重。
看着哥哥在堂上威严断案的身影,武家荣心中充满了自豪。她知道,哥哥不仅是她最亲的人,更是他们武氏家族的骄傲。
武天赐看见妹妹,迫不及待要见妹妹,于是一拍惊堂木说:“退堂。”两旁的衙役齐喊:“威武......”
武天赐几步走下堂,来到武家荣的面前:“小三,你来了,母亲,师父他们还好吗?”
武家荣说:“哥哥,此处不是说话之处,回头再细聊。”
武天赐立即闭嘴,拉起武家荣就朝后面的衙门会客厅走去。进了会客厅,衙役上了茶,武家荣喝了一口,说:“看哥哥断案如神的样子,真是让人佩服。”
武天赐谦虚地说:“师父的教诲不敢忘,我上任的这一年多里,事务繁忙,难以脱身,就连给家中写份书信都是抽不出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