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你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件死物身上吗?”
封偃抬眸凝视着她,嘴角笑意不自觉加深。
没错,这是她,用他的力量制作的一件趁手的诡器。
是封印,同时也是保管他力量的容器。
这些优秀监狱长存在过的痕迹,本该消除,但这件展品,规则无法重置,一些信息才被保留下来。
例如画像。
再例如,档案室里的资料和钥匙,是她给人类留下的通关提示。
从禁闭室被打开,监狱长被重伤时起,这里的污染再也无法压制,变成S级副本。
可惜她选择帮助的人类,就没做过几件正确选择。
博物馆规则:
除带队组长外,请不要靠近档案室。
不要触碰A区玻璃柜中的展品,不能损坏展品。
是防他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即使没有那条绳子,他也能取回自己的东西。
不过就是,他一动这件死物,博物馆关闭,环绕A区展示的诡器都会攻击他,其中不乏前任监狱长留下的武器。
“所以,你也知道,这件展品跟你有关?”
封偃声音不大,窗外呼啸的海风却丝毫掩盖不了他清润的音色。
“猜到了。”温黎拿出串钥匙的黑线,“这是展品666的提线,需要我来激活对吗?”
“我帮你取出你要的东西,咱们休战。”
底下还有个她不认识,但认识她的高级诡异,上面有这小子。
往哪都不行,打不了一点。
封偃强行取出展品里的东西,博物馆规则被破坏,蝴蝶效应下,地下一层可能发生无法估量的意外。
他不一定会怎么样,脆皮人类就不好说。
温黎只能想想办法。
她是觉得,跟封偃这边达成共识可行性比较高,底下那个常年封锁在禁闭室,如今出来,可以想象怨念有多深重。
封偃眸中带着几分兴味地问,“我要是拒绝呢?”
温黎也笑,“我自己激活它,去找底下那位谈谈。”
“人类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住这件死物带来的污染,这可是实力堪比S级诡异的木偶。”
她居然这么强吗?
温黎有一瞬间的懵逼,很快恢复平静,谈条件嘛,肯定不能示弱。
“没办法的时候,也可以试试。”她仰起头看向封偃,语气很是淡定。
闻言,封偃低笑一声,“成交。”
“行。”温黎激动地点点头,“我该怎么激活它?”
“......”封偃默了片刻,“你就是想套出激活它,使用提线的方法?”
温黎清了清嗓子,心虚地别开视线,
“怎么会呢,我们现在勉强也算合作伙伴,我是真心要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当然,也想看看这件展品怎么回事。
封偃示意她把提线递过来,接着说,“我还需要你的一滴血。”
展品666是她亲自制作的东西,包括提线。
只是,她现在还是人类,没有力量使用这些东西,只能用血来激活。
温黎捂着手指后仰,“你不会用我的血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封偃无语地看着温黎,对她的怀疑,心口隐隐有种难以言说的郁闷。
很好,用他的力量制作没有意识的人偶,跟随她镇压黑海监狱。
对真正的他,什么怀疑,忌惮都出来了。
“我用不着那些手段,你要是担心,合作就算了。”
“别别别,我就是随口一问。”温黎把手伸出去。
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指从下而上握住她的手,微凉的指腹从她指尖划过。
感觉不到痛,而是微微的酥麻。
她赶紧把手收了回来,一滴鲜红的血漂浮着落到封偃掌中那条黑色编织线中,瞬间消失不见。
暗淡的编织线在摇曳的灯光下,逐渐泛起极淡的光泽。
那滴血液的温度也在他手心扩散开来,让他指尖不自觉地颤了颤。
“这件无主的死物会彻底腐朽,再也不可能启用。”
封偃神情平静,那双精致得过分的眼眸,却始终观察着温黎脸上的情绪,
“你想继续使用它,也可以。”
温黎只是看了看人偶脸上的半张傩戏面具,摇头。
这么一件强大的诡器,的确很有诱惑力,她不是没有动过心。
记忆里自己以前肯定没来过黑海监狱。
可使用这份力量,后果可以预料。
高等级诡器力量固然强大,能让人类提升实力,但也很危险,不一定是好事。
何况,这是规则明确提醒别碰的诡器。
现在有解决问题离开副本的办法,何必氪命。
想捞件诡器再离开的例子还在眼前,血淋淋的教训啊!
“啧,你发现了。”封偃扬起唇角。
他当然,也是在用人类和诡异都趋之若鹜的力量,蛊惑她。
严格来说,也算不上蛊惑,她都拿到了所有线索,也知道怎么回事。
只是选择罢了。
封偃手中的编织线好像突然活了,有意识般自动散开,化为发丝般细的提线,
而后,竟直接穿透玻璃,落在木偶身上。
破破烂烂的展品666号手指动了,腐朽的背后逐渐浮现星星点点的光芒,在提线的作用下,人偶的脑袋也抬了起来。
饶是温黎也看得目瞪口呆。
那些光点慢慢汇集成一截如白玉般莹润的骨头,然后消失、没入封偃掌心。
而那半张傩戏面具也在瞬间褪色,掉漆。
于此同时。
监区内,所有狱警出动,提前结束休息日,采取监狱紧急方案,开始封闭所有出口。
博物馆大门外,穿着白裙子,身形柔弱,双手拖着断裂铁链的女人站在台阶前。
只看正面,很难将它和恶诡中的恶诡联系起来,甚至会让很多人类心生不忍和爱怜。
可到背面就能看见......
它后脑勺上还是一张脸,两个头骨紧紧融合,背后那张脸五官挤在一起,像东拼西凑硬安上去的。
两个眼睛角度不对称,没有鼻子,嘴巴撕裂开,骇人至极。
两张脸唯一相同的便是兴奋的笑容。
“原来他们都躲在这里......”
它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混在风雨声中,疯狂又扭曲,
“还有那件东西,都是我的!让开!”
它狠厉的目光看向前方管理员。
“你算老几?这是我的地方,谁也不能破坏我的工作!”管理员冷笑。
“老东西,你以为出来的只有我。”
重刑犯诡异在灯光下,嘴角扬到夸张的幅度。
漆黑的云层笼罩整片海域,猛烈的海风中裹挟着刺骨的阴寒席卷监狱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