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像一层薄纱轻柔地笼罩着周围,臧天羽的皂靴重重地碾过青铜鼎下新冒出的赤蕨草,那清脆的“咔嚓”声在寂静中格外明显,草汁在青石板上洇开,如血似的痕迹触目惊心,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腥味。
他俯身捡起半截断裂的缚仙索,暗红纹路在掌心烫出焦痕,那灼痛感尖锐而强烈——与昨夜密室废墟里发现的如出一辙。
\"当真要走那条古道?\"唐玄风抛着铜钱斜倚在歪脖子松树上,铜钱在空中发出“叮叮”的声响,第五枚铜钱落下时正卡进树皮裂缝,\"卦象说辰时三刻遇贵人。\"他指尖戳了戳铜钱边缘,那枚开元通宝突然诡异地直立旋转起来,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苏师姐将冰绫缠在腕间打了个双环结,冰绫触碰肌肤,带来丝丝凉意,玉瓶里倒出的回春丹滚着霜花,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后山禁地的灵气漩涡昨日暴涨三倍,守阵长老说......\"她话音未落,臧天羽腰间天机盘突然迸出七点银芒,银芒闪耀,刺得人眼睛生疼,在虚空中拼出个残缺的星宿图。
\"他们要的不是护山大阵。\"臧天羽突然开口,魔瞳倒映着晨光里浮动的尘埃,那些微粒竟在某种规律下排列成锁链形状,空气中弥漫着尘埃的微小颗粒,带着淡淡的土腥味。\"三百年前青冥剑派覆灭前,护山灵泉也是先出现星纹异动。\"
唐玄风接住坠落的铜钱,金属表面不知何时爬满蛛网般的金丝,“当”的一声脆响在耳边回荡:\"你说那帮孙子在喂什么东西?\"他靴尖踢开碎石,“哗啦”一声,碎石飞溅,露出底下新结的冰晶——明明是盛夏,霜花却凝成六角血符,散发着一股幽冷的气息。
三人同时沉默。
晨风卷来远处膳堂新蒸灵米糕的甜香,那香气浓郁而诱人,与尚未散尽的硝烟混成古怪气味,刺激着人的鼻腔。
臧天羽突然将天机盘按进青铜鼎裂缝,龟甲与陨铁相撞溅起一串幽蓝火星,火星闪烁,带着丝丝温热,“噼里啪啦”的声响清脆悦耳,鼎身裂纹竟如活物般蠕动收缩。
\"等我七日。\"他解下染血的束发缎带系在鼎耳,暗红血迹在玄色布料上勾出凤凰尾羽的纹路,缎带在风中轻轻飘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苏师姐的冰绫无风自扬,在半空织就半透明星图,冰绫舞动,发出轻微的“呼呼”声,恰好补全方才天机盘缺失的三颗辅星。
唐玄风往鼎中投了把龟甲,看着它们在灵液中浮出卦象,突然笑出声:\"巧了,我新得的《神工谱》里正好缺陨星砂。\"他袖中滑出支紫竹笔,蘸着鼎中灵液在虚空画符,金芒闪过时,“唰”的一声,鼎身某处裂纹渗出银蓝液体,液体流淌,发出“滴答”的声响。
臧天羽转身时,怀里的血玉突然发烫,那滚烫的温度透过衣物传递到身上。
他沿着山道往下走,起初两边的树木还郁郁葱葱,偶尔能听到林间灵鸟欢快的鸣叫。
但随着他的脚步不断前行,树木渐渐变得稀疏,空气也变得干燥炽热起来,脚下的冰晶越来越多,“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耳边不断响起,耳边的灵鸟声也被呼啸的风声所取代,靴底碾碎的冰晶发出细碎呜咽,像极了那日密室崩塌时锁链断裂的余音。
转过第七个弯时,身后传来玉珏相击的脆响——唐玄风说的\"老地方\",正是当年他们捡到血族棺椁残片的古战场。
正午的赤阳炙烤着龟裂大地,阳光白花花地刺人眼睛,臧天羽蹲身触摸地面焦土时,指尖传来针刺般的灼痛,焦土散发着一股炽热的焦味。
三天前还能看见零星的枯黄草茎,如今连石缝里的地衣都化作黑灰。
他解下水囊晃了晃,水囊里的灵液晃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最后几滴灵液在壶底映出扭曲的日轮。
前方五十丈处,空气诡异地泛着琉璃色波纹,那波纹闪烁不定,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光芒。
最初以为是热浪幻影,直到惊雷木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指针转动,发出“嗡嗡”的声响——天然禁制不会吞噬月华精魄。
臧天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嘴唇干涩,带着一丝苦味,将最后半块灵石捏碎,“咔嚓”一声,灵力注入靴底腾云纹的刹那,袖中血玉突然爆出强光,光芒耀眼,刺得人睁不开眼。
十二道金线从禁制中迸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棺椁形状的牢笼,金线闪烁,发出“滋滋”的声响。
臧天羽旋身避开时,后颈突然贴上冰凉之物,竟是块浮空的玄冰,玄冰的凉意刺骨,带着一股寒冷的气息。
更多冰晶从焦土冒出,眨眼间凝成八具持戟甲士,眼眶里跳动着幽蓝魂火,冰晶凝结,发出“咔咔”的声响。
\"血族的小把戏。\"臧天羽嗤笑,魔瞳却猛地收缩。
那些冰戟尖端凝结的霜花,分明是缩小版的血族封印符,霜花散发着一股幽冷的气息。
他并指划破掌心,血珠在半空凝成赤剑,“噗”的一声,斩碎第三具冰甲时,剑身突然爬满银丝——禁制在偷取血中灵力!
暮色四合时,臧天羽背靠的巨石已布满剑痕,巨石冰冷,带着一股坚硬的质感。
月华照在禁制屏障上折射出妖异紫光,紫光闪烁,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光芒,他数着储物袋里仅剩的三张爆炎符,喉间血腥味愈发浓重。
更糟的是灵台开始嗡鸣,仿佛有万根冰锥同时敲击天灵盖,那嗡鸣声尖锐而刺耳。
子夜时分,第一滴冰凉落在鼻尖,那凉意清新而透彻。
臧天羽怔怔望着凭空出现的雨云,伸手接住的雨水却在掌心凝成血珠,血珠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远处传来细碎响动,像是百足虫爬过枯骨的声响,又像是锁链拖过青石板的余韵,那声响细微而诡异。
他握紧开始发烫的血玉,突然发现雨幕中浮现出模糊黑影——那些轮廓竟与青铜鼎裂纹完美契合。
当第七个黑影踏入百步范围时,臧天羽腕间的束发缎带突然自燃,火焰燃烧,发出“呼呼”的声响。
幽蓝火光照亮他苍白面容,也映出那些黑影空洞眼眶中流转的星纹,幽蓝火光散发着一股炽热的气息。
他踉跄起身时,怀里的天机盘发出龟甲相撞的脆响,雨幕突然静止在半空,每一颗雨滴都映出魔瞳深处的金芒......第七颗雨滴悬停在睫毛前时,臧天羽忽然看清每粒水珠里都蜷缩着半枚血色咒文。
魔瞳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那些被雨幕扭曲的黑影轮廓突然变得透明——在它们胸腔位置,暗金色符咒正随着自己心跳的频率明灭。
\"原来是用我的精血做引子!\"臧天羽反手将天机盘拍进焦土,龟甲在灵压冲击下炸成齑粉,“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他借着漫天星屑的掩护咬破舌尖,混合着血沫的咒言在空中凝成三寸长的赤剑,剑尖精准刺入最近黑影胸口符咒的交叉点。
冰晶崩裂声如同百丈寒潭炸开,“轰隆”一声,黑影化作的玄水尚未落地就被蒸发。
臧天羽踉跄着撞上龟裂的石碑,喉间翻涌的血气里竟带着霜花的清甜。
他猛然想起昨夜苏师姐给的丹药,原来回春丹的寒气恰好中和了禁制中的焚心火毒。
剩余黑影突然聚合成人形,冰戟刺出的瞬间竟幻化成血色锁链,锁链闪烁,发出“嗡嗡”的声响。
臧天羽魔瞳剧痛,却看清锁链末端缠绕着青铜鼎的碎片纹路。
他故意卖个破绽,当寒铁锁链缠住右臂时,左手掌心突然浮现出唐玄风画的破煞符。
\"还给你们!\"符咒金芒暴涨的刹那,锁链寸寸崩断,“噼里啪啦”的声响清脆悦耳。
臧天羽借着反冲力腾空而起,靴底腾云纹亮起刺目光芒,光芒耀眼,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俯冲时带起的罡风掀开焦土层,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星纹阵眼——正是禁制最脆弱的灵力交汇处。
爆炎符在阵眼炸开的瞬间,整个古战场的地脉都发出哀鸣,“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臧天羽被气浪掀飞十余丈,后背撞断三根石柱才堪堪停住。
他抹去嘴角血沫,发现那些黑影正化作青烟渗入地缝,而焦土中竟生出嫩绿的蕨类植物。
臧天羽刚刚从禁制的危机中缓过神来,还未来得及松口气,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同于禁制灵力的气息在周围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
这股气息带着一丝尘世的烟火味,与之前的血族禁制那种幽冷的气息截然不同。
他警惕地抬起头,目光扫视着四周,只见远处烟尘未散之处,似乎有几个模糊的身影在晃动……
\"别动!\"沙哑的喝止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十二名披着蓑衣的散修从尚未散尽的烟尘中走出,领头人手中铜铃摇晃时,“叮叮”的声响清脆悦耳,臧天羽怀里的血玉突然变得滚烫——铃铛表面赫然刻着仙界反派的独门印记。
臧天羽佯装灵力不支半跪在地,暗中将最后两成灵力注入束发缎带。
当第三声铃响震落枯树上最后几片焦叶时,他忽然旋身甩出缎带,玄色布料在空中展开成遮天蔽日的星图,恰好罩住所有铜铃的声波轨迹。
\"筑基期也敢放肆?\"疤脸散修狞笑着掷出淬毒飞刀,却在触及星图的瞬间被反弹回去。
臧天羽趁机突入人群,血玉在他掌心化作短刃,每次挥砍都精准挑断敌人灵力运转的节点。
当第七个散修捂着丹田倒下时,剩余五人突然结出五行困龙阵。
阵眼升起的瞬间,臧天羽感觉心脏被无形手掌攥住。
他强忍经脉灼痛催动魔瞳,竟发现阵法师腰间玉佩刻着青冥剑派的残纹。
电光石火间,他想起青铜鼎里蠕动的裂纹,突然将染血的靴底狠狠踏上坤位阵眼。
地脉灵气倒灌引发的爆炸中,臧天羽借势跃上阵法师肩头。
血玉刃刺入对方后颈时,他嗅到了熟悉的气味——三百年前浸泡过血族圣器的昆仑雪水。
剩余散修见状竟互相推搡着要逃,却被臧天羽甩出的冰绫残片封住退路。
\"玉虚洞...他们在用活人祭炼...\"最年轻的散修颤抖着掏出地图,羊皮纸上用朱砂标着七个滴血的位置。
臧天羽用冰刃挑开地图时,发现背面印着半页《血魄凝星诀》——正是他苦寻多年的血族秘法残篇。
当最后一丝血腥气被晨风吹散,臧天羽站在新长出的赤蕨丛中,将染血的地图按在尚未愈合的伤口上。
羊皮纸吸饱精血后,竟浮现出通往玉虚洞的星空脉络。
他弯腰捡起阵法师的玉佩时,听见地下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仿佛有什么被惊醒的远古存在正在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