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辉煌一时的玉虚峰,如今只剩残垣断壁,在如血的暮色中镀着金边,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荣耀与如今的沧桑。
臧天羽站在断壁旁,指尖跳跃着炽热的血焰,那血焰散发着滚烫的温度,将护山大阵残片熔成琉璃状液体,液体闪烁着奇异的光泽,顺着镇派石碑的裂痕缓缓流淌,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苏婉晴鬓角沾着青灰,发丝被山风轻轻吹动,带来一丝尘土的气息。
她手中图纸上朱砂标注的灵脉节点正与地底传来微弱的灵气共鸣,隐隐能感觉到灵气那若有若无的波动。
“东南三里的寒潭可以作为淬剑池......”她话音未落,突然被臧天羽揽住腰肢旋身退开,那一瞬间,她能感觉到臧天羽有力的手臂和急促的呼吸。
方才站立之处炸开七道紫雷,紫雷如巨龙般咆哮着劈下,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山间回荡,焦黑的土地里钻出缠绕着符咒的青铜锁链,锁链上的符咒散发着神秘的光芒,仿佛有生命般扭动着。
十二道黑影踏着破碎的飞檐落下,风声在他们身边呼啸,为首之人戴着刻满镇魂咒的青铜面具,面具上的咒文隐隐闪烁着幽光,玄铁护腕上镶嵌的鬼面宝石正与臧天羽背后的始祖刺青产生共鸣,一种奇异的磁场在空气中弥漫。
“玉虚峰地脉已归白骨崖所有。”那人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青铜鼎,粗糙而刺耳,“带着你的小情人滚下山去。”
臧天羽眉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愤怒,指间尚未凝固的阵液突然爆燃,血焰裹着碎石化作流星砸向青铜面具,流星划过夜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带起一阵灼热的气流。
那人袖中飞出三枚骨钉,精准刺入血焰核心,暗红色的火苗顿时萎靡成青烟,青烟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飘散开来。
“血魔射线?”他嗤笑着扯下面具,露出布满黑色咒纹的脸,“周护法把你在试炼谷的表现说得很有趣呢。”
苏婉晴突然按住心口倒退两步,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她腰间玉佩竟与对方手中突然出现的招魂幡产生感应,玉佩微微发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臧天羽瞳孔深处血色翻涌,看清那些咒纹竟是用噬魂蛊虫的体液绘制而成——三个月前师叔祖自爆金丹时,他在漫天血雾里见过同样的纹路。
一股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当日屠山你们也有份?”臧天羽背后的刺青突然活过来似的蠕动,天机晷在袖中发出尖锐嗡鸣,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毛骨悚然。
暗金色日晷印记在他额间浮现,晷针阴影正指向招魂幡上某个骷髅图腾。
咒纹脸突然甩出七盏人皮灯笼,每盏灯笼里都封印着玉虚峰弟子的残魂,灯笼散发着诡异的幽光,隐隐能听到残魂的悲嚎声。
苏婉晴的秋水剑刚出鞘就被震飞,剑身映出灯笼里大师兄痛苦扭曲的面容,那面容让她心中一阵刺痛。
“你以为我们为何放任你重建宗门?”咒纹脸舔着灯笼流苏上的血珠,血腥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这些残魂养在废墟里,可比锁魂瓶滋润多了。”
臧天羽喉间发出非人的低吼,血眸魔瞳强行开启的刹那,十二道黑影同时结出封魔印,空气中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压力在凝聚。
暗红色射线撞在结界上反弹回来,将他左肩灼出焦黑伤口,伤口处传来一阵剧痛,伴随着烧焦皮肉的气味。
苏婉晴试图用灵犀诀帮他疏导暴走的灵气,却被反震得口吐鲜血,鲜血喷洒在地上,发出“噗”的一声。
“别碰我!”臧天羽踉跄着撞在镇派石碑上,背后刺青突然张开蝠翼虚影,蝠翼带起一阵狂风,吹得周围尘土飞扬。
天机晷晷面裂痕中溢出的黑气与血焰交融,竟在虚空凝成半幅残缺的星图,星图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咒纹脸见状狂喜,招魂幡直指星图缺失的方位:“果然在这里!当年天机老儿藏起来的......”
话音未落,东南方的雷云突然劈下紫色闪电,闪电照亮了整个夜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
白骨祭坛虚影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与臧天羽用血焰熔炼的阵液产生诡异共鸣,一种阴森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十二黑影同时掏出缠着红绳的铜铃,铃声清脆而又阴森,与三个月前护山大阵破碎时的声响分毫不差。
臧天羽抹去嘴角血痕正要强行催动金丹,忽然发现被血魔射线灼伤的左肩伤口里,不知何时钻进了半截闪着幽光的蛊虫尾针,尾针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苏婉晴的秋水剑此刻正倒插在东南方的焦土中,剑柄镶嵌的留影石突然投射出唐玄风在剑冢的画面——七把古剑组成的阵法里,赫然困着与咒纹脸手中一模一样的人皮灯笼。
玉虚峰顶的雷云在青铜铃声中愈发厚重,臧天羽左肩伤口里的蛊虫尾针突然发出蜂鸣,那声音让他想起三个月前被周护法逼入绝境时,那些噬骨蚁啃噬护山大阵的声响——当时他就是用天机晷晷针挑破阵眼,借着反噬之力把敌人引入陷阱。
“苏师姐,退到震位!”臧天羽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镇派石碑上,精血带着一股腥甜的味道。
原本流淌的阵液突然凝固成血色晶簇,晶簇折射出绚丽的光芒,恰好照在苏婉晴腰间的玉佩。
玉佩表面的裂痕突然迸发出青芒,与东南方雷云中的白骨祭坛虚影形成三角光阵。
咒纹脸正要催动招魂幡,突然发现脚下焦土里钻出无数血晶尖刺,血晶尖刺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十二黑影的封魔结界被晶簇折射的血芒穿透,青铜面具上的镇魂咒竟开始反向流动,面具上的咒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臧天羽背后的蝠翼虚影趁机卷起星图残片,裹着天机晷溢出的黑气化作漫天血鸦。
那血鸦宛如从黑暗深渊涌出的邪恶使者,每一只都羽毛漆黑如墨,闪烁着诡异的幽光,爪子锋利如钩,带着丝丝血光。
它们在空中迅速聚集,形成一片巨大的黑色漩涡,呼啸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玉虚峰都吞噬。
“你以为本座还是试炼谷里那个任人宰割的废物?”臧天羽指尖轻叩石碑,血鸦群突然如离弦之箭般调转方向,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人皮灯笼扑去。
它们张牙舞爪,发出尖锐的嘶鸣,每一只都带着决绝的气势。
当先的几只血鸦率先撞上灯笼,它们的身体与灯笼表面接触的瞬间,爆发出一阵暗红色的光芒,紧接着,灯笼里封印的玉虚峰弟子残魂被激怒,化作赤色锁链从灯笼中激射而出,如灵动的蛟龙般迅速缠住咒纹脸的四肢,咒纹脸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措手不及,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苏婉晴趁机召回秋水剑,只见秋水剑剑身闪烁着清冷的光芒,带着一股凌厉的剑意呼啸而来。
她双手握住剑柄,将剑锋挑着留影石映出的唐玄风画面,口中念念有词,施展剑阵引渡之法。
此时,虚空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被牵引,剑冢古剑阵的气息如汹涌的潮水般被引渡到现实。
那气息中蕴含着古老而强大的剑意,如同一把把看不见的利刃,在空气中划过,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周围的空间仿佛都被这剑意切割得支离破碎,地面上的焦土被掀起,形成一道道尘土飞扬的沟壑。
咒纹脸身上黑色咒纹突然暴起青筋,那些用噬魂蛊虫体液绘制的符文居然开始反噬宿主。
“你怎么会知道...”他惊怒交加地撕扯着赤色锁链,招魂幡上的骷髅图腾突然裂开嘴发出尖啸,那尖啸声让人头皮发麻。
十二黑影的铜铃应声而碎,其中三人被反弹的铃铛碎片割破喉咙,鲜血喷洒而出,发出“噗噗”的声音。
臧天羽趁乱抓住半截蛊虫尾针,借着血魔射线残余的力量将其炼化成银针大小。
当咒纹脸挣脱束缚的瞬间,这枚淬着血焰的毒针已悄无声息地刺入他后颈的命门穴。
暗红色纹路顺着脊椎爬上他的太阳穴,与黑色咒纹纠缠成诡异的蛛网状。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了。”臧天羽抹去额间渗出的血珠,天机晷的晷针阴影正指向咒纹脸心口。
他背后蝠翼虚影收拢成血色披风,露出腰间挂着的小巧玉瓶——里面装着三滴从试炼谷带出来的黄泉冥露。
咒纹脸盯着玉瓶的眼神突然炽热,他脖颈处的蛛网纹路随着呼吸明灭不定。
“玉虚峰地脉可以还你。”他挥手震碎七盏人皮灯笼,残魂化作荧光没入苏婉晴的玉佩,“但每月朔月之夜,我们要取三斤地脉灵髓。”
臧天羽心中一紧,眉头紧皱,仔细权衡着这个条件。
地脉灵髓虽能助长修为,但过量抽取会导致灵脉枯萎——对方显然早算准了重建宗门的最低需求。
他余光瞥见苏婉晴欲言又止的神情,突然将玉瓶抛向空中:“不如再加个彩头?”
黄泉冥露的气息让咒纹脸本能地后仰,却见臧天羽弹指击碎玉瓶。
三滴冥露尚未落地就被血焰蒸腾成雾气,在两人之间凝成半透明的契约符咒。
“以冥河为誓,每月灵髓换你们提供护山大阵所需的幽冥石。”臧天羽的蝠翼虚影突然展开,将符咒烙印在对方招魂幡的旗杆上。
咒纹脸抚摸着发烫的旗杆,面具下的笑声像是夜枭嘶鸣:“不愧是让周护法惦记三年的人。”他甩出十二枚骨钉钉入虚空,带着残存的黑影化作青烟消散。
最后离开的那人故意踢翻东南角的焦土,露出半截刻着唐玄风名字的剑鞘。
苏婉晴刚要开口,突然被臧天羽按住手腕。
直到雷云彻底散尽,他才踉跄着跌坐在石碑基座上,背后刺青渗出的黑血将青石染成墨色。
“快用灵犀诀封住我膻中穴...”他话音未落就喷出带着冰碴的黑血,左肩伤口的蛊虫尾针已经变成深紫色。
“你明知黄泉冥露是压制血毒的最后...”苏婉晴的指尖在发抖,灵犀诀的青光每次触及臧天羽心脉都会激起血色电弧。
留影石投射的画面突然闪烁起来,剑冢中的唐玄风似乎察觉到什么,用古剑划破手掌将血抹在灯笼表面。
臧天羽涣散的瞳孔突然聚焦,他抓住苏婉晴的衣袖嘶声道:“把今日的谈判内容...咳咳...告诉戒律堂就说是我独断...”话没说完就昏死过去,背后的蝠翼刺青竟开始缓慢褪色。
苏婉晴颤抖着捏碎传讯玉符,没注意到那些渗入地下的黑血正悄悄凝聚成缩小版的白骨祭坛。
山风卷起焦土中的骨钉碎片,在新建的淬剑池表面划出诡异波纹。
远处巡山弟子腰间的新制令牌突然发烫,上面“玉虚”二字隐约浮现出与咒纹脸身上相似的蛛网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