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只觉得不一般的有趣,“做亏心事了?”
“如果陛下要杀掉我,你一定要护着我哦,是你说的,不会让我轻易死的啊!”
阮娇娇这一路上生无可恋的都已经想了自己八百个死法,都已经想过如果沈君鹤真的要对她做什么,自己就撒泼打滚抱住我裴淮玉大腿,不管发生什么事,她绝对不会离开裴淮玉半步!
进到宫里之后,阮娇娇居然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作为太子殿下最有利的谋士裴淮玉的妻子,两年前她也没少来这。
一路忐忑到直到见到了沈君鹤。
沈君鹤相貌没有多大变化,虽然年纪比裴淮玉大上十岁,可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长生不老丸,看上去居然也和裴淮玉年纪差不多。
还是那股子笑咪咪的危险嘴脸。
看着就毛骨悚然。
偏偏阮娇娇一抬头就能和他对视。
裴淮玉让她把头低下来,不能直面圣上。
阮娇娇还以为沈君鹤要处置她了,扑通一下就给跪下了,“参见陛下!”
这一见面就行了个大礼沈君鹤坐在高椅上不由发笑,“阮娇娇,什么时候你跟朕那么客气了,也不知道是谁,当年骗着朕去挖地瓜,又故意的让朕给你背上这偷地瓜的大名。”
阮娇娇心虚,偷偷抹汗,“这不都七年前的事了吗?陛下宽容大量,定然不会和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其实那一次只不过是沈君鹤拿同心锁来阴她,她就偷偷报复回去,也只不过是让他被地瓜主人拿着扫帚追着跑。
她那个时候气在头上,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怎么敢对未来的圣上做这种事情。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偷地瓜了!!!
“可朕偏偏要与你一般见识呢。”
阮娇娇身体一哆嗦,仿佛沈君鹤指的另有其事,特别是对上沈君鹤那双墨色的双眸,如同深渊深不见底。
“陛下莫要开玩笑了,内人胆子小。”
最后还是裴淮玉收了场子。
“爱卿,看你小气的,朕只是瞧着许久未于你的妻子见面,怕生疏了,就讲讲过去的事,现在朕也亲切些。”
“陛下太亲切了!倒也没必要这么亲切,”阮娇娇一鼓作气喊出来,却把头埋得更深了。
“不用紧张,只不过是许久未见面了,裴爱卿金屋藏娇啊,发妻都回来了,也不把她带进宫里让朕好好与她叙叙旧。”
裴淮玉,“是臣考虑不周。”
沈君鹤看向努力降低自己存在的阮娇娇,“阮娇娇,你怎么那么紧张?”
阮娇娇还以为这个裴淮玉毒唯会怎么样子为难她,但没想到真的好像就是吃一顿饭。
还一口一个家宴。
阮娇娇听着就觉得很讽刺。
外人走后,沈君鹤便让他们都随意些,他们像之前一样,一起坐着吃饭,面对着面的,也没有什么君臣之说。
“那些老头子,天天就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来朕身边吵,吵朕头都大了。”
阮娇娇紧张兮兮的吃完了一顿饭,沈君鹤也没有任何为难她的意思,甚至都没把她当回事,只是和裴淮玉两个人说的两个人的。
反倒还是裴淮玉时不时就关心她是不是菜肴不合胃口,是不是有些闷了。
“你们先聊吧,我先出去一下。”
“去哪里,宫里不同府内,这里处处都是讲规矩的地方。”
“我知道的,我是去找昭仪,她之前就一直让着让我进宫找她玩。”
裴淮玉还想陪着她,可沈君鹤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反正就是把裴淮玉扣下了。
他们两个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反正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而宫人领着她去沈昭仪的寝宫。
阮娇娇本来就是找个借口离开这,出去没多远,就随便找了一些借口把这些宫人忽悠开了,自己在御花园里转转,等裴淮玉出来。
裴淮玉一个就已经很难应对了,要是再来一个同样阴森森的沈君鹤,阮娇娇真的有些吃力了,最重要的是……沈君鹤这么一个疑心病重的人,那个时候却好像真的是把裴淮玉托付于她,但自己却背刺了他们两个人。
自己怎么不算是一个有罪之身,背信弃义,抛夫弃子,谎话连篇,哪一条不是被人戳着脊梁骨的大罪。
当年纵多无可奈何,也只不过是说得好听而已,她自己也清楚,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无可奈何,只是自己在只有十分之一的概率能救父母和裴淮玉之间选择了父母。
她爱裴淮玉。
可更爱自己。
哪怕有一丝希望,她也不会放弃亲人。
所以她不会后悔,更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只是对被她伤害过的人的愧疚是没办法磨灭的,她装作再多的不在意,也只能骗的了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阮娇娇蹲在角落头,掰着那不知名贵的花,“认错,不管,认错,不管……”
突然,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已抵住脖颈,冰凉的触感瞬间让她浑身血液凝固。
“阮娇娇,你想好怎么死了吗?”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怨恨从身后传来。
手里头的花瓣全部碎落在地。
阮娇娇瞳孔骤缩,慌乱地瞪大双眼,但转瞬之间,她瞥见剑锋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斑,脑子飞速运转,心中渐渐镇定下来。
黄色龙袍,盘领窄袖。
是沈君鹤没错了。
他不是和裴淮玉在一起吗?
而寒刃的冷光早已经容不得阮娇娇多想,“沈大哥,我很惜命的。”
沈君鹤笑道,“阮娇娇,你还真是一点悔恨之意都没有。”
阮娇娇推了推他的剑柄,她知道沈君鹤不会杀她,要杀早就杀了,也不至于要请她吃一份断头饭,“不过,都是圣上了,杀我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脏了您的剑刃。”
沈君鹤冷笑,“你当年怎么敢……裴淮玉他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不管是在乡里,还是到了京城,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你,甚至,朕多说一句你的不好,他胆子大到就会反驳朕。”
“我确实做了那些事,我承认。”
沈君鹤还以为会听到阮娇娇的狡辩,但没想到阮娇娇一点都不避讳曾经做过的事。
“你还真的有脸说出来,你可知道,朕这些年多想要了你这条命,也可惜了,你藏的够深的,朕这两年不停的在寻找你,却没想过像你这种贪生怕死,趋炎附势之人会就这么安分地躲在一个穷乡僻壤。”
“陛下,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确实贪生怕死,但也不至于趋炎附势,厉王的事……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说我没办法你信吗?”
沈君鹤当然是不信的,“如果真的有原因,你还不如留着你这张嘴,去跟淮玉解释。”
和裴淮玉解释当年的事情吗?
伤害都已经发生了,解释显得多么无力。
况且,伤害都是事实。
自己也不想给裴淮玉再多添麻烦。
沈君鹤冷哼一声,将剑摔在地上,道,“你可知道,淮玉这些年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