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就当没听见,自打儿子儿媳意外身亡后,他一把屎一把尿将孙子拉扯大,这孩子遗传了他父母所有的优良基因,英俊、阳光、善良、天赋好,唯一令他头疼的就是,总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太爱玩了。
“你看看,连古皓尘都抓住时机主动出击了,你可长点心眼吧,别最后成为最受冷落的那个。”二长老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凌亦尽无所谓地耸耸肩,心说最好别来烦我。
“行了,你先回浮光宫吧,以后多在少宫主面前露露脸。”
凌亦尽撇撇嘴,还是搞不懂爷爷的想法。他明明可以以后娶一个跟自己相爱的姑娘过一辈子的……
浮光宫的主殿里。
“我以前是不是喜欢那个傅无痕?”冷悠宁一进入房间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顺便端起桌上的花茶喝了一口,吃肉吃多了,有些口渴。
秋画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实话实说,“少宫主,你不是喜欢傅少主,你是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果然如此,冷悠宁揉了揉眉心,看来情况比她预料的还糟糕,难怪他情绪那么激动,没准人家俩人还私定终身了呢。
“少宫主,你现在不喜欢傅少主了吗?”
忽地对上秋画莫名紧张的目光,冷悠宁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犹豫了一下说,“我好像只有十五岁吧。”
“十五岁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是少宫主和六位守护者成亲……”
“噗……”
冷悠宁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喷了,喷的秋画一身都是,可秋画只拿起一块布随意擦了擦,继续想着什么似的。
秋画心想,其实少宫主失忆前也非常抗拒宫主一口气给她选了六个守护者,虽然他们一个个都出类拔萃,俊美无双,是从几万弟子里选拔出来的,但少宫主的心里,自始至终就只有傅少主一人。
而冷悠宁总算明白过来这六人为何那么德行了,感情他们根本不是护卫,而是未婚夫。也明白前面宫主临走前交代的那句一碗水端平的真正含义,换句话说,就是雨露均沾呗。
难道这是个一妻多夫制的社会?
“少宫主现在是不喜欢傅少主了吗?”秋画沉吟片刻后又问一遍。
冷悠宁茫然地看向她,不知道她为何这么执着这个问题。秋画立刻解释,“虽然傅少主是六个守护者里最喜欢少宫主的一个,但少宫主以前对他真的太好了,每个月领到的五块深渊之晶都给了他,自己都没得用。”
“等等,什么是深渊之晶?”
“就是一种富含精纯自然之力的晶石,非常珍贵,只有亲传弟子才有资格拿战利品去换,而普通弟子是没办法得到的,但少宫主每个月可以免费领取五块。”
在秋画后面的叙述中,冷悠宁大约了解到了这个神奇世界的修炼方式,以吸收自然之力化为己用,强大自身的实力,感觉跟修仙界里的灵力差不多。
自然之力分很多种类,比如金木水火土,空间之力,雷电之力等等。当然最厉害的是星辰之力,但能感应到星辰之力的无一不是一方霸主,在整个大陆都屈指可数。
次于星辰之力的是空间之力,能感应空间之力的人也凤毛麟角,非常稀少,一旦出现,定会成为一方势力举足轻重,非常有话语权的人。
而深渊之晶就相当于将自然之力浓缩在里边,它能让修炼事半功倍,尤其突破的时候,要是能同时用上十块八块深渊之晶,突破都能变得水到渠成。
当然,修炼速度还得看修炼者的血脉天赋。
“血脉天赋一共分七级,但能到五级的就已经非常逆天了。而六级,只有神殿里的那些巅峰级战士才能到六级。至于七级……”
秋画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回忆起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冷悠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粗神经的姑娘脸上露出这样深沉的神色。她静静等着,又喝了几口花茶,也不知是什么花,跑在水里是深紫色的,很大朵,也非常漂亮,喝在嘴里沁人心脾,清香中带着丝丝甜味。
“圣澜大陆唯一一个七级的人陨落了,为救苍生而死。”秋画的眼眶发红,眼睛空洞地望着窗外,仿佛透过虚空看向另一个世界。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月光早已爬上树梢,窗外的大树洒下斑驳的树影。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左右摇曳。
冷悠宁又等了片刻,见秋画收回目光,她开口问道,“那我的血脉天赋是几级?”
秋画又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冷悠宁隐约猜到什么,她鼓励道,“没事,我能承受住。”
秋画咬咬牙,说出两个字,“半级。”
“半级?不是说从一级到七级吗?怎么还能出来一个半级呢?”冷悠宁很惊讶。
“因为负责测试的长老也没见过像,像……少宫主这样的血脉,所以单独给加了个半级。”秋画越说声音越低。
冷悠宁嘴角抽抽,别人是在强者的领域里称雄称霸,她是在废柴的领域里创造记录,这叫什么事?
曾经在书海里称霸的御姐,虽然摆脱了瘫痪的身躯,还是没能摆脱废物的本质。
“不过少宫主也别担心,既然宫主选你当少宫主……”
“等会儿……”冷悠宁挥手打断秋画,“少宫主是选的?我不是宫主的……比如说孙女外孙女之类的?”
秋画笑了起来,“宫主一辈子没有成亲,哪来的孙女外孙女?”
冷悠宁从软塌上站了起来,右手托着下巴,左手又托着右手,然后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不对劲,很不对劲。
宫主为何要选一个废物当少宫主?难道整个天冥宫都没人了?
秋画似乎猜到冷悠宁心中所想,解释道:“因为一个预言。”
“预言?”冷悠宁脚步一顿,探究地看向秋画,“什么预言?”
“具体内容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跟少宫主出生的时间有关,说只有你才能消灭夜魔族的圣皇。”
扯淡!冷悠宁心中反驳。一个废物拿什么消灭那一听就很牛逼的圣皇,美色吗?
不过说起这个,冷悠宁前面真的被原主那惊心动魄的美貌惊到了。莫非真的是使用美人计取胜?
呸!她可不想拯救世界,她只想挣钱。上辈子有记忆以来,都活在物质极度匮乏的日子里,每天面对的都是老妈拖着一身疲惫的身躯艰难前行。
为了她和哥哥都能上学,老妈要做两份工,晚上回来还要洗洗涮涮。好不容易将她和哥哥拉扯大,她十三岁又得绝症住进了医院……
冷悠宁强行将自己的思绪拉回,走到一个书架旁,拿起一本书翻了一下,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浮光宫里一直都是这么冷清的吗?”
“差不多吧。”秋画迟疑了一下回道。
冷悠宁的目光从书上移开,看向秋画,“什么叫差不多?”
“浮光宫里平时就只有少宫主、六个守护者、许姨和我。”
不知道为何,冷悠宁明锐地觉察到,秋画似乎在刻意隐藏,或者回避着什么。
秋画避开冷悠宁的目光,看向窗外。
“莉莉别怕,娘亲来救你了!”
“杀人了!杀人了!”
忽然,寂静的夜空被疯婆子的尖叫划破,惊飞了附近的鸟儿。
冷悠宁顺着秋画的目光看向窗外,隐约看见一个身影蹦蹦跳跳地跑着,动作有点像遇见喜事的孩童。
秋画解释道,“那是疯婆子。”
冷悠宁心想,已经见识过了。
“传言七年前她亲眼目睹自己的女儿和丈夫被夜魔族杀了后就疯了。”秋画继续解释。
冷悠宁了然,继续看向窗外,疯婆子的声音已经远去。
“她可能会出现在任何地方,少宫主以后就知道了。”
半晌,秋画又加了一句。
“没人管她吗?”
“宫里派了一个丫鬟专门照顾她,但没人能管住她到处乱跑。”
冷悠宁心道,看来天冥宫在这点上还算有点人性,一个疯子还有专人伺候。
“少宫主可能不记得了,你八岁以前一直都是她带的,她疯了那年我才来的。”
冷悠宁诧异,心中忽地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原来原主还是外面那个疯婆子带大的,这不相当于半个母亲了吗?
旋即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既然原主是疯婆子带大的,那么原主的父母呢?
“我是孤儿吗?”
“应该是吧,我只知道少宫主是宫主从外面带回来的。”
“那时我多大?”
“听说是刚出生没多久。”
冷悠宁心想,难道原主是弃婴,恰好被路过的宫主捡回来?似乎也不对,如果原主是弃婴,那宫主又是如何知道她是什么时间出生的?如果原主不是弃婴,那她的亲生父母呢?她又是为何会被宫主带回这里?
冷悠宁感觉自己被越来越多理不清头绪的谜团包裹着,它们就像一张大网,将她牢牢束缚其中。而在大网之外,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一切……
秋画在一旁等着。她感觉失忆后的少宫主好像变了,变得沉着、冷静、幽深。不再沉迷于傅少主,更不会为了讨好他而让自己卑微到尘埃里。
说实话,秋画更喜欢失忆后的少宫主,如果可以,她宁愿少宫主一辈子都别恢复记忆。
“秋画,你先去休息吧,我要睡觉了。”冷悠宁收回思绪,看向秋画说道。
秋画退了出去,冷悠宁下意识扫了一下空间,看清里面的画面后,不由乐了,只见那条蛇怪正慵懒地躺在水池边上,半眯着六只竖瞳,一脸惬意。
而原本蔫吧的芙蓉花再次焕发生机,变得娇艳欲滴,散发着莹莹蓝光。水池上,水雾氤氲,如梦似幻。
此情此景,令冷悠宁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条蛇怪不是天冥宫抓来看守这朵花的,而是它跟芙蓉花应该是一种共生关系。
昨夜蛇怪离开后,芙蓉花就蔫了,水雾也没了。但它一回来,芙蓉花立马变得生机勃勃。
真是神奇啊!植物和动物共生。如此说来,这条蛇怪的肉是不是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莫名的,蛇怪浑身哆嗦了一下,它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眼,感觉有人正觊觎它。
冷悠宁刚要从空间里退出来,眼角的余光瞥见之前存在空间里的肉全都没了。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另一个严峻的问题,这条蛇怪它没死,没死意味着它要吃东西。
而它那如山丘般的身躯,一次得吃多少肉才能吃饱?几千公斤?她一个被禁足的废柴上哪里去给它找那么多肉吃?
冷悠宁原地自闭了。
天冥宫的食堂里。
刘婉沁左右环顾一圈,见好些人都看她,不时还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不得不礼貌性地点头回应。她平生第一次觉得万众瞩目是一件让人懊恼的事。
“小师妹。”这是刘婉沁的二师兄晋安,他从不放过任何能靠近她的机会,刘婉沁心中对他厌恶至极,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二师兄。”刘婉沁温温柔柔地喊了一声,晋安感觉骨头都酥了。
“小师妹,我们去那边坐。”晋安伸手指向远处的一张空桌子。
“好啊。”刘婉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欢快。
刘婉沁跟着晋安在那张空桌子坐下后,默默低头吃东西,心里却寻思着怎么才能多拿点吃食物回自己的房间而不被人怀疑。
圣物丢失后,宫主像疯了似的,还是没有停止寻找。所以刘海西还没找到机会离开。
其实按照刘婉沁心中的想法,她恨不得将那个魔鬼毒死……她心头一动,她以前怎么没想过这个好办法?
“二师兄,你是不是跟药师峰的子俊师兄很熟?”
“是啊,小师妹找他有事?”晋安的目光变得警惕起来。小师妹不会看上周子俊了吧?
“那二师兄有没有听说过他卖不卖毒药?”刘婉沁用随意的口气问道。
“毒药?小师妹要毒药做什么?”晋安停下筷子,一脸疑惑。
“过几天我想出去历练,想用来防身。”刘婉沁一边给晋安夹了一筷子菜,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