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寻思着凑近些，探听一下包厢内的情况。
他端着酒杯，装得跟没事人儿似的溜达，一步一步地朝那个包厢挪过去。
眼瞅着离包厢门还有七八米远，突然，门口一个穿黑西装的壮汉保镖，眼神跟刀子似的“唰”一下扫过来。
李光心里头一紧，知道自己让人盯上了。
他赶紧停住脚，脸上堆起一个恰到好处的茫然，还带了点儿不好意思，就跟走错道儿了似的。
他没立马怂回去，扭头问旁边一个打这儿过的服务生：“哎，你好，问一下，厕所在哪边啊？”
服务生手指了指另一头。
“哦，谢谢啊！谢谢！”
李光赶紧道谢。
随即朝着服务生指的方向走，那步子迈得倍儿自然，愣没让人瞧出一点儿慌张。
一直到拐了个弯，彻底从那保镖的视线里消失，他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稍不留神，就得露馅儿！
回到吧台那块儿，李光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下来了。
今儿个晚上，收获不小。
不光是实锤了林虎那帮残余势力跟周司长有勾结，还摸到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些天来的观察，还有信息汇总，再加上唐龙那边不断更新的情报比对，一个关键人物渐渐地浮出水面。
周司长的秘书，钱立群。
这人年纪不大，三十多岁，戴着个金丝边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却是周司长最信任的心腹，专门替他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情报上说，钱立群经常出入荣华阁，都是在办一些特别的事儿。
但具体多特别，李光暂且不得而知。
不过可以推断，钱立群就像周司长的影子，手里攥着一大堆核心机密。
要是能从钱立群身上打开个缺口，拿到点儿实打实的证据，那对周司长来说，可就是致命一击了。
不过，新的难题也来了。
钱立群为人小心谨慎，平时深居简出，在明面上滴水不漏。
想要在不惊动周司长这只老狐狸的前提下接近他，再从这位钱秘书身上抠出点儿有用的证据，那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夜越来越深，荣华阁里头，还是那么热闹。
李光坐在角落里，看着杯子里那琥珀色的酒，脑子里飞快地琢磨着下一步该咋对付钱立群。
这肯定是一场更凶险的较量，他得一步一个脚印，谋定而后动。
潜龙已经下水了，接下来，就看他怎么搅动这潭深水了。
……
回到酒店，
李光坐在酒店床上，手指头轻轻地敲着床头柜，上面摊开的，是唐龙通过加密渠道传回来的最新报告。
“钱立群，三十六岁，周明远的秘书，为人谨慎，在公开场合那是滴水不漏……”李光眼神锐利，扫过报告上的字，“不过私底下，就好两口——古玩字画，还有……赌场？”
王小栓凑过来看了一眼，有点吃惊：“光哥，这当秘书的，胆儿这么肥，还敢去赌场？”
“越是压抑着，就越可能有不为人知的出口。”李光嘴角往上一挑，“而且，报告上说他最近在字画上栽了跟头，亏了不少钱，手头正紧着呢，这就好办了。”
唐龙的情报网，效率真是没话说。
不光是摸清了钱立群的爱好和难处，就连他常去城南的地下赌场“鸿运坊”都给挖出来了。
一个计划，在李光脑子里迅速成型。
“小栓，准备一下，今晚咱们去‘鸿运坊’转转。对了，让唐龙那边留意一下，钱立群最近在倒腾啥物件儿，越具体越好。”
“明白！”
王小栓立马行动起来。
这天晚上，城南一条不起眼的巷子深处，挂着“鸿运茶馆”招牌的地方，其实是另有乾坤。
穿过那烟雾缭绕，麻将声震天响的前厅，一道厚重的暗门后面，就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鸿运坊。
空气里，弥漫着汗味儿，烟味儿，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焦躁气息。
李光换了一身看着有点土气的夹克，头发也故意弄得乱糟糟的，打扮成一个刚进城，想来碰碰运气的乡镇小老板。
王小栓穿得更普通，就像个跟班似的，小心地跟在他后头，猴子则是隐在了人群里，消失在阴影之中。
赌场不大，但是赌法五花八门，骰子，牌九，扑克，围满了红着眼睛的赌客。
李光并不急着下场，只是随便在各个赌桌之间溜达，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一张张或兴奋或沮丧的脸。
等了大概一个多钟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总算是在门口出现了。
钱立群，还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金丝眼镜，一丝不苟的衬衫，不过这会儿他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他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换了筹码，直接走向一张玩“大小”的赌桌。
李光不声不响地带着王小栓也凑了过去，站在人群外围。
钱立群一开始手气好像还不错，赢了几把，脸上紧绷的线条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过很快，风向就变了，他开始接二连三地押错，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显然是输红了眼，下注的金额越来越大，想一把捞回来。
李光只是静静地看着。
又是一把开大，但钱立群纠结过后，把最后一把筹码推向小，嘴里还念念有词。
骰盅打开，三个六点，豹子通杀！
钱立群身子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输光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好像还想再掏钱，却只摸出了几张皱巴巴的零钱。
他一下子就颓了，转身准备走，脚步都有些发虚。
就在他从李光身边经过的时候，李光像是让旁边的人挤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
“哎哟”一声，手里的几张钞票状似不小心的散落，正好有几张大团结飘到了钱立群的脚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光赶紧弯腰去捡，捡起大部分之后，指着钱立群脚边那几张，“哎，兄弟，这几张你帮我捡一下？”
钱立群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弯腰捡起那几张崭新的大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