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鎏金暗格震颤的刹那,赖诗瑶咬破舌尖,用血腥味保持清醒。
龙涎香混合着郝宇轩衬衫上的血气钻进她的鼻腔。
当她把黄铜钥匙抵在第七个齿轮凹槽时,突然听见郝逸辰在硝烟中轻声笑道:“还记得里斯本海鸥捕食的轨迹吗?”
防弹玻璃外的北斗七星划痕突然折射出冰蓝色荧光。
郝宇轩甩出战术笔的瞬间,三十米外的冷链集装箱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
赖诗瑶望着那些随着荧光游动的海鸥投影,终于明白那些集装箱表面的冬至宴标志,其实是放大了百倍的北斗七星定位标记。
“闭眼!”郝逸辰扯下领带,蒙住她的脸。
当催泪瓦斯与海腥味碰撞出刺鼻的化学反应时,她听见金属相撞的脆响中夹杂着葡萄牙语的咒骂。
郝宇轩沾满血的指节擦过她的耳垂,在防弹玻璃上敲出三短两长的暗号。
黑暗中传来重物坠入大海的闷响。
赖诗瑶掀开领带时,正好看见郝逸辰拎着半截断裂的鎏金窗帘绳,绳端系着的冷链箱密码锁还在滴着血。
那些神秘人撤退时撞翻的干冰罐正嘶嘶地冒着白雾,把甲板上的血迹冻成了珊瑚状的冰晶。
“他们颈后都有蓝宝石碎屑。”郝宇轩用战术笔挑起一块冰晶,月光透过冰棱在他掌心映出残缺的星图,“和三十年前……”
“先离开这里。”郝逸辰突然拽着赖诗瑶后退半步。
她绣着缠枝莲的旗袍下摆擦过甲板上的一处凸起,三枚钢珠突然从暗格中弹射而出,把最后一个神秘人的夜视镜击得粉碎。
等他们抵达冬至宴筹备地时,赖诗瑶发现自己的珍珠耳坠少了一只。
守门的灰褂老人盯着她手中的檀木匣子,用铜烟杆重重地敲在青石门槛上,说道:“祖传九锁机关匣也敢带到灶王爷跟前?”
“这是明代双龙戏珠纹食盒。”赖诗瑶把黄铜钥匙轻轻放在供着灶糖的案几上,钥匙的齿痕在烛光里投下一个“祭”字的剪影,“能验百毒。”
老人们的窃窃私语被蒸汽的轰鸣声打断。
穿过三十六道雕花月洞门,巨型花岗岩灶台正喷涌着带着硫磺味的白雾。
抡着青铜炒勺的秃顶厨师突然把整锅佛跳墙掀翻在地,暗金色的汤汁在青砖上洇出诡异的靛蓝色。
“第十三次了!”他抓着花白的胡子冲帮厨吼道,“瑶柱刚下锅就发黑,花胶煮着煮着就化成血水!”
赖诗瑶蹲下身子,沾了一点汤汁,龙涎香突然在檀木匣里剧烈震颤。
她掀开第七层暗格,取出银针,针尖在接触靛蓝色区域的瞬间结出霜花。
她正要开口,背后传来竹篾爆裂的声音——堆成小山的冬笋竟在众人的注视下自动剥落,露出里面裹着蓝宝石碎屑的腐烂芯子。
“劳驾把冷库钥匙给我。”郝逸辰突然用炒勺勾起一片笋衣,蓝宝石碎屑在火光里折射出北斗七星的光斑,“顺便问一下,运输车队的领队是不是左撇子?”
当老厨师哆嗦着掏出铜钥匙串时,郝宇轩正用战术笔在青砖上画等边三角形。
赖诗瑶突然发现他笔尖滴落的血珠,正与自己耳垂伤口渗出的血珠产生某种磁吸反应。
而灶台蒸汽凝结的水珠里,无数个微缩版的冷链集装箱正顺着北斗七星的轨迹缓缓移动。
他们走向冷库时,赖诗瑶的珍珠耳坠突然在檀木匣里发出蜂鸣声。
月光穿过仓库气窗的铁栅栏,照在门锁的霜花上——那黄铜锁芯的齿痕,竟与她父亲留下的钥匙完全吻合,只是锁眼周围结着一层靛蓝色的冰晶。
郝逸辰的食指悬在锁孔上方两厘米处突然停住。
霜花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同心圆纹路,他屈起指节轻敲铜锁,冰晶簌簌掉落时露出三道平行的金属划痕——正是炒勺边缘的弧度。
\"锁芯被液氮冻过。\"他翻转铜锁,靛蓝色冰层里嵌着几粒晶状体,\"有人用雕刻翡翠的激光笔二次加工,看这些折射光斑...\"话音未落,战术笔尖突然在锁眼周围画出发光轨迹,郝宇轩的血珠竟悬空凝结成北斗第三星的位置。
赖诗瑶耳垂的伤口突然刺痛,檀木匣里的珍珠耳坠震颤着贴上冷库铁门。
当她踮脚取下耳坠时,铁锈斑驳的门缝里突然泄出丝缕蓝光,照得珍珠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星象图纹。
\"三小时前。\"郝宇轩用战术笔丈量着锁眼冰晶厚度,\"对方戴着防冻手套操作,但...\"他突然蹲身捡起半片冬笋衣,腐烂的芯子里蜷缩着半只蓝翅甲虫,\"运输队领队确实左撇子,这种缅甸甲虫只栖息在左舵货轮底舱。\"
冷库深处突然传来陶罐碎裂声。
赖诗瑶刚要推门,郝逸辰突然用炒勺柄卡住门轴:\"等等,你们看锁芯倒影。\"靛蓝色冰面折射出他们背后气窗的影像——本该静止的北斗七星投影,此刻正在水泥地上缓慢旋转。
郝宇轩反手甩出战术笔击碎气窗玻璃,夜风灌入的瞬间,三十米外的冬至宴主厨帐篷突然灯光全灭。
此起彼伏的惊叫刺破夜空,混着某种黏稠液体泼洒在帆布上的闷响。
赖诗瑶的珍珠耳坠突然发烫,匣中银针自动指向东北方。
\"先去帐篷。\"郝宇轩擦去战术笔上的冰碴,袖口暗袋滑出微型定位器贴在门缝。
三人转身刹那,冷库铁门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门缝溢出的蓝光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海鸥阴影。
他们沿着雕花回廊疾行时,赖诗瑶注意到每个转角都散落着蓝宝石碎屑。
当第七颗碎屑被郝逸辰用炒勺挑起时,远处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轰响。
郝宇轩猛然拽住两人后撤,三枚钢珠擦着赖诗瑶的缠枝莲旗袍飞过,将回廊立柱击出碗口大的凹坑。
\"是改装过的弹弓。\"郝逸辰捻起嵌在木屑里的钢珠,表面镀层在月光下泛着孔雀蓝,\"和冷链车...\"话未说完,东南方突然炸开刺目的镁光,三十六个雕花月洞门同时映出扭曲的人影。
赖诗瑶的檀木匣突然自动弹开第七层暗格,明代食盒里沉寂三百年的银汤匙竟悬浮起来,匙柄指向主厨帐篷。
她伸手接住的刹那,帐篷方向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铜盆坠地声,某种带着海腥味的浓烟顺着回廊漫卷而来。
\"闭气!\"郝宇轩扯下领带浸入景观池,蒙住赖诗瑶口鼻的瞬间,烟雾里突然冲出三个跌跌撞撞的帮厨。
他们围裙上沾满靛蓝色黏液,举着断裂的擀面杖嘶吼:\"灶王爷发怒了!\"
郝逸辰突然甩出炒勺击飞擀面杖,钢制勺柄在月光下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当最后个帮厨扑到赖诗瑶跟前时,她手中的银汤匙突然自动刺向对方锁骨——暗藏在衣领里的蓝宝石吊坠应声而碎,帮厨眼神瞬间恢复清明。
\"是致幻剂。\"郝宇轩用战术笔挑起吊坠残片,宝石内部嵌着微型胶囊,\"通过...\"西北方突然传来成片的木门撞击声,混着某种尖锐的方言叫骂刺破烟雾。
赖诗瑶的珍珠耳坠突然发出蜂鸣,银汤匙在檀木匣里疯狂旋转着指向声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