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掌重重地拍在了王懿之的肩膀上,他闷哼一声,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但双臂依旧紧紧地环着温阮幼。温阮幼只觉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她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王懿之苍白的脸色,心中满是惊恐愤怒。
【王懿之!】
温阮幼悲呼,拼尽全力将王懿之推开,再次握紧匕首。
熊似乎也被王懿之的反抗激怒,暂时放过了温阮幼,转而将目标对准了王懿之。它咆哮着,再次高高扬起前爪,准备给王懿之致命一击。就在熊掌即将落下的瞬间,温阮幼如猎豹般跃起,用尽全身力气将匕首刺进了熊的脖颈。
熊的动作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摇晃了几下,缓缓倒下。温阮幼顾不上喘息,立刻跑到王懿之身边,将他抱在怀里。
【你怎么样?】
温阮幼手上极其沉稳的一层层剥开王懿之的外袍,中衣,里衣,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把剩下的大半瓶药粉全部撒上去。撕开了自己的中衣缠绕上去。
王懿之疼的倒吸气,嘴角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如同佛龛里的玉观音要碎成碎片。
【我……我没事,你别担心……】
温阮幼常年混迹军营,自己受的伤多了久病成良医。这伤口不致命但对这细皮嫩肉的娇公子而言却是痛不欲生的。
【我把这熊皮扒了给你做坐垫可好?】
【唔……不必了……我不用动物皮毛……】
温阮幼点点头,听说他们世家不杀生,天天食素,甚至会有固定的日子去放生。
王懿之惨白着脸,艰难的扯出笑容想和她说笑。
【早就听说国公……力拔盖世,今日一见……竟然对狗熊都能一刀致命,果然名不虚传。】
刚才二人下马遛弯,马留在原地了,温阮幼只能把王懿之背起来往回走。
【听谁说的?】
【是……萧家弟弟……】
萧策,温阮幼笑了笑。
【玉儿……是真心愿意嫁给我吗?】
王懿之可能是疼迷糊了,说话也直白大胆起来。
【对于你我这种人,真心要紧吗?】
联姻中,和平相处志同道合就不错,想相亲相爱,至死靡它,怎么可能呢。
【可是我是真心娶你的。】
王懿之似乎叹了口气,无奈且无助,似乎须臾间就接受了温阮幼不喜欢自己的事实。
【我说过,没人能救你出牢笼,你只能自救。不然你跟了我,也是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
这么冰凉的字眼在温阮幼口中说出来竟然有点徐徐图之的劝慰之意。
【封建礼仪,规矩束缚,我生下会坐的那刻就在跪祠堂,每个人都在对我耳提面命,要担负起这千年世家,要继承王氏风骨,传承王氏血脉。一个高高在上的木偶,连情绪,人格,喜好都没有,怎么配有爱,恨,嗔,痴呢。】
一滴滴泪啪嗒啪嗒落到温阮幼的发里,不知是疼的还是苦的。
【呵,和你说这些有些无病呻吟吧,你一个姑娘家,能徒手割开一头狗熊的喉管,想必也吃了许多苦,和你比,我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王懿之苦笑着,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几分自嘲。
温阮幼步伐稳健,神色平静,静静地听着他这近乎呓语的倾诉,没有打断,只是在王懿之说完后,她轻声说道:
【苦难就是苦难,没什么可比较的。】
温阮幼将王懿之背回大营,一刻都不敢耽搁,赶忙唤来太医为其重新包扎。之后,她又留在王懿之的营帐中,亲自守在药炉旁,细细搅拌,精心熬煮。药汤熬好后,她小心地盛出,轻轻吹凉,一勺一勺,耐心喂王懿之喝下,看着他睡下才走。
温阮幼回到自己营帐,刚泡进浴室的木桶里,疲惫便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她抬手揉着酸痛的膝盖,脑海中却全是王懿之苍白的面容。
回到内帐,容珩正穿着寑衣坐在床头等着她。
温阮幼瞧见容珩,脚步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惶,转瞬又被疲惫掩盖。她扯了扯松散的外袍,试图遮挡满身的倦意与狼狈。
容珩抬眸,目光扫过她,眉头轻皱,声音低沉:
【你去了哪儿?这么晚才回来,还这般疲惫。】
温阮幼避开他的目光,走向妆台,一边解开发髻,一边故作镇定:
【你天天来我这里睡,也太折腾了】
太子的营帐离她的营帐属实有点远。
容珩避过十二暗卫着实花了一番功夫的,如果不是温阮幼亲自带大的徒弟,他连根手指头都进不了。
容珩起身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头。
像被蛇缠住一样,温阮幼的身子瞬间绷紧。
【我听说,你背王懿之回了大营?】
容珩的语气平淡,却暗藏波澜。
温阮幼动作一滞,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转身看向他:
【他为我受伤,情况危急,我不能见死不救】
容珩盯着她的眼睛,沉默片刻,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却未达眼底:
【你们本就是未婚夫妻,为何要向我一个外人解释?】
温阮幼心中涌起一股怒意,直视容珩:
【你少阴阳怪气,我只是背他回来而已】
说罢,她径直走向床铺,背对着容珩躺下。营帐内瞬间安静,只有烛火偶尔跳跃,映出两人僵持的身影。
许久,容珩轻叹一声,吹灭烛火,看她累了一天,控制不住困意迷迷瞪瞪睡着了。
容珩坐在床沿边上,轻轻掀开被子一角,把温阮幼往怀里揽了揽。修长的手指穿过衣物的空隙,挑开系带,顺着香脊滑到她的细腰上,沉迷的把头埋进去。
为什么不能只有自己呢,他想。
吻着吻着嘴里也胡说八道起来。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
【王懿之那副娇弱样子,配不上你呀师父】
【师父……没人会比我更喜欢你了,别嫁给他。】
【还是等他睡着,我们在他身边搞,更快活些。】
【师父,你好香……是这里香吗?还是这里?】
【给我吃一口好不好,师父,我想吃……】
温阮幼睡梦中回到容珩八岁那年,他正披着发坐在自己膝盖上,小脚摇摇晃晃够不着地面。
自己的十指拢起男孩柔顺的发丝,为他束发。
孩子指着桌上那盘温热香甜的荔枝糕,糯糯的问。
【给我吃一口好不好,师父,我想吃……】
少女手一伸,把一盘糕点端到他怀里。笑着点了点孩子的鼻尖
【小馋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