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温凝玺走的那个领导之前上过庄修永的课,算是他的半个学生。看温凝玺想眼神格外亲切,带着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
听着旁边站着的下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表情惊恐的看向他,深刻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小温,你来看看这幅字。”他将字展开,示意温凝玺上前:“这其实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但我总感觉哪块儿不太得劲,你帮我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温凝玺上前看了看,又戴着手套从上到下摸了一遍。最后指着一处问:“这块是后面添上的吗?”
“对,这一块损伤最大,所以补的最多。”
温凝玺点点头,缓声说:“整体的装裱其实没有问题,主要问题在于这块补字的时候用的手法。”她指从一旁拿出一张空白的纸,沾了下墨水后提笔往上写了个字:“这是现在修复出来字形的感觉。”
温凝玺又拿了一张空白的纸,提笔重新写了个一模一样的字:“但在我看来,这幅字原本的字形应该是这样的。”
旁边站着的下属立刻好奇地去看,却一时间并没有发现什么区别。
他心中有些疑惑,难不成招了个花拳绣脚?
“对!就应该是这种感觉!”
那领导猛的一拍手,看向温凝玺的眼中满满都是赞叹:“难怪庄老天天夸你,当真是受之无愧啊!”
温凝玺笑了下,谦虚道:“您过奖了。”她指了指身后的门:“那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领导:“行!有事随时找我啊!我这办公室离你那边还挺近的。”
温凝玺:“好的。”
等温凝玺离开,下属立刻迫不及待的上前看去。
“这俩有什么区别吗……”他有些嘀咕地说:“我怎么感觉一模一样啊?”
“傻子!”领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他一巴掌:“好好看一看笔画的顺序!一个下笔往上压,一个下笔往下压。你再跟我说没有区别?”
经这么一提醒,那下属才恍然大悟的哦了起来。
确实,后一幅要比上一幅更匹配这幅字。
可……什么魔鬼会注意到下笔的顺序啊!
这不是人吧?
下属怀着敬仰看向温凝玺离开的方向,从今往后是一点也不敢腹诽她了。
这边,温凝玺回到自己工位后,就感觉周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只有何又夏对她的态度和之前一样,小声的问:“你跟领导认识呀?”
温凝玺还没来得及回答,从旁边走过来了一个身形胖乎乎的女人,砰的一声把文件扔在何又夏桌子上阴阳怪气的说:“能不认识吗?刚来的时候好大的阵仗,隔壁壁画的组长亲自来送。”
温凝玺小时候上学遭受过一些白眼,也遭受过一些孤立。但等后面长大一点后,她基本上都会处于众星捧月的位置。
后面自己出去干活,虽说是可能会遭受到一些质问,但大家的态度基本上都是直来直往。
这猛的一听到阴阳怪气的话,还让她感觉有些惊奇。
温凝玺认真地看向她询问:“请问你是小学生吗?怎么还搞挑拨离间这一套?”
那同事没有50岁,也已经有45岁了,这话跟当面骂她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当场涨的脸通红,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恶狠狠的瞪了温凝玺一眼,转身离开了。
何又夏有些尴尬的坐在旁边,企图缓解一下氛围。
“那是赵姐,她是我们这一组的组长,但是直管我们的领导。她说话就是这样,你不要介意。”她压低声音对温凝玺说:“哦对,她对走后门的人特别痛恨,可能刚刚是看到领导喊你,就误解你了。”
温凝玺饶有兴趣地问:“那请问,她对走后门这个定义是怎么下的?”
另一旁的同事搭话:“没经过考试呗,直接被塞了进来。”
他对温凝玺的感观非常好,毕竟长得实在是太养眼了。
温凝玺:“嗯?就这一点吗?”
因为是小声说话,所以温凝玺身体放低,转身看向他,正脸正好被那同事完完整整地收入眼底。
那同事被迷的五迷三道,什么保密全部都忘了。看看旁边的赵姐,确定她不会听到这边说话后,就悄咪咪跟温凝玺说:“赵姐原本想让她侄女进来,但好像被走后门的抢了,所以痛恨的厉害。”
这句话一说完,周围瞬间就沉默了。
听得见这些人说话的其他同事全部都用看蠢货的眼神看向他,同时还默默地移动凳子,离他远了一些。
温凝玺也沉默了,坐直了身体。
只有何又夏没听懂,傻乎乎地问:“是这一届吗?可是这一届实习只有我和温凝玺两个呀。”
爆料的同事听到这句话后,猛的就清醒了。他极其尴尬的笑了下,支支吾吾地:“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啊!可,可能,可能是之前的吧……”
他装模作样的转过身,在自己桌子上折腾了几下,抄起一沓子空白的纸站起来,匆匆忙忙地说:“好了,我有事,先走了哈。”
一直到中午去吃饭,何又夏才慢慢地懂了那同事说的话。
我靠。
何又夏筷子都不敢动了,瞳孔震动地看向温凝玺。
她对自己很了解,清楚自己绝对不是走后门进来的。
可如果这样……
不要啊!
何又夏悲伤地想:这姐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走后门进来的?
正在进行天人挣扎时,有人端着饭盘子坐在了她旁对面。
“第一天上班习惯不?跟你之前实习是不是不太一样?”
是蔺和风,他坐在温凝玺旁边问。
“蔺老师好。”温凝玺打完招呼后,才回蔺和风刚刚问的话:“是有些不习惯啊,今天一上午我基本上什么都没干。”
蔺和风笑了一下说:“你怎么什么都没干?我刚还听说你帮申叔提了点建议。”
温凝玺:“这都是顺手的事呀,算什么活?”
“哟,你是何又夏吧。”蔺和风注意到对面的何又夏,笑容亲和地问:“是这届新招的实习生,母校是c大,对吧?”
何又夏有些惶恐,没想到局长会认识她。紧张地当场想要站起来,被蔺和风用眼神制止后,咽了口口水点点头:“是,我母校是在c大。”
蔺和风笑了笑,点头说:“挺优秀的,加油,争取转正留下来。”
简单和何又夏聊完后,他就再次转头和温凝玺聊了起来。
何又夏发现,他和温凝玺聊天和跟自己聊天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和自己聊天,蔺和风就很官方,眼中只有都是对下一辈的鼓舞。
但和温凝玺聊天就不一样,乱七八糟的聊一通,甚至还会问她今天吃的怎么样,饭菜合不合口味。
简直跟她监护人一样。
何又夏在心里猜测,她该不会跟蔺局是亲戚吧?
可也没有哪个亲戚管对方叫老师啊。
正在乱七八糟猜的时候,她就听到温凝玺格外认真地问蔺和风。
“我听说我占了一个实习的名额,是这样吗?”
何又夏:“!!!”
这也太直接了吧,姐!
蔺和风一直扬着的嘴角缓慢的落了下去,他淡淡地问:“谁跟你说的?”
温凝玺:“我自己听到的,跟别人没关系。”
蔺和风:“少听点乱七八糟的东西,招多少实习生是和报名的人实力有关的。实力强,能通过测试,有多少我要多少。实力弱,还爱唧唧歪歪的叫唤,那我肯定一个都不会留。”
这段话说的很平静,却让旁边竖起耳朵听着的员工全都打了一个哆嗦。
尤其是赵姐。
何又夏余光看见,她头顶的冷汗都差点都要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