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主持人敲下拍卖槌,慈善拍卖正式开始。
姜莞参加过无数次这样的场合,却从未像今天这样如坐针毡。
水晶吊灯的光线刺得她眼睛发酸,四周宾客的窃窃私语像无数只蚊子在耳边吵闹。
再加上此刻旁边男人诡异的冷静,简直让她坐立难安。
“第一件拍品,鸽血红宝石项链,起拍价八十万。”
闻言,姜莞下意识看了眼台上的展品。
下一秒,沈宇梵的声音在场内响起:“一百万。”
陆续有人开始竞价,沈宇梵追加的毫不犹豫,最终拔得头筹。
再然后,陆续有展品上台,场内竞价声此起彼伏,姜莞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偷偷瞄了眼段斯礼,发现他正神情专注地盯着拍卖手册,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第七件拍品上台——是一对古董珍珠耳环。
“十八世纪法国宫廷风格,天然南洋珠配钻石,起拍价二十万!”
身后,付星逸举起了号码牌:“五十万。”
话音刚落,旁边的段斯礼懒洋洋地抬手:“六十万。”
“八十万。”付星逸再次加价。
“一百万。”段斯礼眼皮都没抬一下。
此话一出,宴会厅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
倒不是一百万有多让人震惊,而是这对耳环的市场价最多五六十万,这明显已经超出了合理范围。
付星逸犹豫了一下:“一百二十万。“
段斯礼:“一百五。”
旁边,姜莞下意识转头看段斯礼。
凭她对段斯礼的了解,他这根本不是对珠宝感兴趣,纯粹是在给付星逸难堪。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主持人面带微笑:“一百五十万第一次……”
身后,付星逸突然轻笑一声,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君子不夺人所好,让给段总了。”
“一百五十万第三次!成交!”拍卖槌重重落下。
终于,拍卖会结束的铃声响起,身边的男人大踏步就要离开,姜莞连忙起身准备跟上。
她刚站起来,一道刺鼻的香水味就拦在了面前。
“姜莞,这么急着走干什么?”抚着自己泛红的脸颊,赵宝儿恶狠狠的瞪着姜莞:
“你打了人还想走?我告诉你,这一巴掌我会去验伤,咱们法院见。”
眼看段斯礼已经快要走出视线外,姜莞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赵宝儿,侧身就要绕过去。
不过显然赵宝儿并没打算这么轻易就让姜莞走,她眼睛一转,又伸手挡住了姜莞:
“呵,以前姜大小姐不是最喜欢鸽血红宝石吗?”
赵宝儿突然提高音量,引得周围宾客纷纷侧目,“今天那条项链怎么不拿下?”
说着,她故作惊讶地掩嘴:“该不会……段总根本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吧?”
她意有所指地拨弄了下耳边的坠子:“这么大的慈善晚会,就给你买了对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姜莞脚步一顿。
赵宝儿说错了,那对耳环还真不一定是给她的。
不过她确实喜欢鸽血红的首饰,以前出入各大拍卖会,有关红宝石的一定会被她收入囊中。
但这些事段斯礼哪里会知道。
再抬头,目光所及已经看不到段斯礼的身影,姜莞心里猛地升起一股怒火,赵宝儿的尖嗓门却还在耳边聒噪:
“怎么拍卖结束了段总也不等你一起走?看来你这段太太当得也不怎么样嘛!”
闻言,姜莞深吸一口气,再垂眸时脸上已经挂上完美的微笑。
“那条项链啊……”她轻笑一声,嗓音清脆:“我老公说石头太小,配不上我,就不和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们抢了。”
赵宝儿脸色瞬间难看,她指着姜莞鼻子:“你,你说谁没见过世面?!”
“当然是谁拍下说谁了。”姜莞眨眨眼,故作惊讶,“咦?那条项链不是沈宇梵拍下来送给白书仪的吗?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顿了下,姜莞继续杀人诛心:“还是说,赵小姐也没见过真正好品质的鸽血红?”
赵宝儿被她这一番话唬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开口反驳:“谁说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项链不是什么好货!”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酒杯落地的脆响。
姜莞满意的笑了。
三步开外,沈宇梵搂着白书仪站在那里,两人的脸色难看至极。
此刻,那条红宝石项链正戴在白书仪脖子上。
赵宝儿猛地反应过来,她正想说点什么,姜莞朝着她碰杯:“啊,是吧,我也觉得那项链实在是拿不出手,咱们英雄所见略同。”
“姜莞!”身后,沈宇梵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姜莞优雅地端起香槟抿了一口:“三克拉的主石也好意思拿来拍卖?”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白书仪:
“哦,可能对某些人来说已经是天价了吧。”
白书仪眼眶瞬间红了,手指紧紧攥着那条项链,像是要把它捏碎。
“你!”沈宇梵暴怒上前,却被姜莞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沈公子。”她晃了晃酒杯,笑意不达眼底,“我那会儿说的话你都忘了?”
沈宇梵:“你!!!”
赵宝儿见势不妙,连忙绕到了白书仪面前,她对着姜莞阴阳怪气道:“有些人啊,自己家里破产了就只会靠男人……”
“赵小姐。”姜莞突然凑近,吓得赵宝儿后退半步:“你说你是白书仪最好的朋友?她刚刚看你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你呢!”
赵宝儿脸色刷地惨白。
但她依旧嘴硬着:“你胡说什么?”
姜莞直起身,看着三人精彩纷呈的脸色,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有空和我打嘴炮的功夫不如你们三位抓紧去验伤?免得去晚了,消肿了就不好了!”
说完,姜莞将酒杯放在侍者托盘上,转身时裙摆划出优雅的弧度。
“对了,”她回头对白书仪微微一笑,“项链很配你。”
白书仪抬手就拽下了项链。
宴会厅的灯光在这一刻突然大亮,照得姜莞离去的背影笔直而骄傲。
她没看见二楼走廊上,段斯礼正倚着栏杆,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方才大杀四方的模样。
他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到尽头,烫到手指都浑然不觉。
一旁的林辰也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别说,他们太太,霸气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