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深人静的医院里,本应是一片静谧,然而一阵男人的声音却打破了这份宁静,回荡在长长的走廊里。
值班的护士们听到这声音,纷纷惊讶地站起身来。
“这是谁啊,疼成这样,叫得这么大声!”
其中一名护士忍不住好奇地说道。
“听声音,好像是路连长,他可是出了名的硬汉,能让他这么喊疼,伤势肯定不轻!”另一名护士猜测道。
一位好奇心特别重的护士,实在按捺不住,轻手轻脚地走到路景的病房门口,透过门缝往里面瞧。
她满心好奇,想看看这位意志如钢铁般的军官到底受了多严重的伤。
可当她看清屋内的场景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在病房里大喊大叫喊疼的人正是路景,可正在接受医生治疗的却是他的妻子温寒烟。
“医生,您轻点啊!下手别这么重,我老婆会疼的!”
路景一边紧紧护着温寒烟,让她的脸埋在自己怀里,一边眼睛死死盯着医生的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那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吵闹。
负责治疗的是一位处于更年期的中年女医生,她被路景的大呼小叫弄得不胜其烦,好几次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要不是看在路景刚立了战功的份上,她真想拿手里的针线把路景那张聒噪的嘴缝上。
“舅妈,您管管他呀,太丢人了!”温寒烟红着脸,用手捂着脸,向一旁的蒋书星求助。
“要不您像之前一样,直接把他打晕得了!”
温寒烟半开玩笑地说道。
蒋书星也一脸无奈,心里直后悔来这儿,恨不得装作不认识这个一有点动静就咋咋呼呼的外甥。
“你说说你,一个大小伙子,叫什么叫!丢不丢人啊!”蒋书星没好气地说道。
“媳妇,你再忍忍,马上就好啦。要是疼得厉害,你就哭出来,别憋着。”
路景低头看着温寒烟,见她对着自己翻白眼,又着急地对医生说道:“医生,您看她,疼得都快抽搐了,您轻点啊!”
蒋书星实在忍无可忍,抬手一巴掌拍在了路景的后脑勺上。
“你能不能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其实在军医眼里,温寒烟这点伤根本算不上什么。
在残酷的战场上,战士们常常缺胳膊少腿,甚至失去生命,和那些重伤比起来,温寒烟的伤就跟被蚊子咬了一口差不多。
要不是路景坚持要给温寒烟治疗,医生才不会理会呢。
终于,医生处理好了伤口。
路景立刻一把将温寒烟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哄小孩子一样。
“好了好了,寒烟别怕,有我在呢。”
蒋书星看到医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赶紧追了几步。
“医生,他的伤口也得处理一下吧,还在流血呢!”
医生瞥了一眼路景,翻了个白眼。
“您看他这精神头,中气十足的,哪里像个需要处理伤口的病人?”
医生心里想着,要是真给他治病,还不如先治治他这“恋爱脑”呢。
温寒烟费了好大劲,才从路景怀里挣脱出来。
“舅妈,您怎么会来这儿呀?”
从蒋书星出现的那一刻起,这个疑问就一直在温寒烟心里,现在终于有机会问出口了。
“你姥姥听说郑香芝来了这儿,她担心你吃亏,就赶紧让我过来帮你。”
蒋书星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温寒烟的额头,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你这孩子也是,明知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人,怎么还敢大半夜一个人去见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温寒烟听着蒋书星的训斥,不但不生气,还挽着她的胳膊,娇声娇气地撒起娇来。
“舅妈,我知道错啦,您就看在我受伤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蒋书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从结婚起就盼着能生个漂亮可爱的女儿。
可薛怀川虽然生育能力强,却一连给她生了两个儿子,这让她失望不已。
如今看到温寒烟这么乖巧可爱地靠在自己身上撒娇,就好像梦想成真了一样,她的心一下子就被融化了。
“哎哟,我的小公主,你可别再晃啦,再晃舅妈的脑浆都要被你晃出来了!”
蒋书星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抬手轻轻捏了捏温寒烟的鼻子。
一旁的路景见状,心里醋意大发,假装委屈地指责温寒烟。
“温寒烟,你太过分了!嫁给我这么久,你都没对我撒过娇!”
刚才温寒烟撒娇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路景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融化了。
温寒烟看着路景那委屈巴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她走上前,挽住路景的手臂,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等你伤好了出院,我好好给你撒娇,好不好?”
路景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感觉自己的伤都好了一大半。
“行,我觉得我现在就好了,今晚就能出院!”
众人一阵笑闹之后,蒋书星终于说起了正事。
“我本来打算在招待所将就一晚,结果碰到个服务员急急忙忙跑出来。我跟她聊了几句,就套出话来了。”
蒋书星一脸得意地说道,“我这趟来就是听你姥姥的话,保护你这个外甥媳妇的,哪能让郑香芝的坏心思得逞?”
于是,蒋书星风风火火地赶到招待所,一脚就把那扇单薄的门踹得四分五裂,然后把郑香芝打得满地找牙,让她哭爹喊娘。
温寒烟回想起蒋书星打架时的勇猛模样,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钦佩。
“舅妈,您怎么这么厉害呀!”在温寒烟看来,别说是郑香芝了,就算是个强壮的男人,恐怕都不是蒋书星的对手。
“你以为舅妈当年是怎么嫁给你舅舅的?”
路景在一旁笑着说道,“舅妈当年看中了舅舅,可舅舅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不想结婚。
结果舅妈直接追到部队,把舅舅揍了一顿,硬是逼着舅舅娶了她!”
“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还是在部队营房里过的呢,听说第二天舅舅出操的时候,腰都直不起来,一瘸一拐的!”路景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听到这些,蒋书星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听他瞎说,现在可是新社会,男女结婚都是你情我愿的!”
虽然嘴上这么否认,但蒋书星还是兴致勃勃地给温寒烟分享起了自己的人生经验,尤其是维持婚姻的诀窍。
“不管在什么时候,拳头都是硬道理!”蒋书星简单直接地说道。
温寒烟听了,连连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可路景却不乐意了,大声抗议道:“舅妈,您可别教坏我老婆!”
路景心想,这千里迢迢跑来,怎么还教唆自己老婆“家暴”自己呢。
从路景的讲述中,温寒烟大概了解了蒋书星的身世。
蒋书星和薛怀川门当户对,两人同岁,双方的父亲是战友,在战场上就给他们定下了娃娃亲。
而且蒋书星这一身厉害的拳脚功夫,还是薛怀川亲自教的呢。
从蒋书星提到丈夫时眉眼间流露出的笑意就能看出来,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感情依旧深厚。
温寒烟心里很是羡慕,可她也清楚,自己没有蒋书星那样的好命。
救路景的人不是她,被路景放在心尖上的人也不是她。
蒋书星察觉到温寒烟的情绪变化,看到她的笑容渐渐消失,便握住她的手问道:“寒烟,怎么突然不开心了?是不是路景欺负你了?”
路景刚要喊冤,这时,虚掩着的病房门被人推开了。
“你来干什么?”
蒋书星立刻警惕起来,满脸厌恶地挡在前面,摆出一副“不服就再打一架”的架势。
来人正是路景的父亲路钟。
他径直从蒋书星身边走过,走到路景和温寒烟面前。
“事情闹得这么大,你们难道不觉得该给个说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