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眉头微皱,肉蛋奶,这些都要钱,还要票。
他去哪里搞来?
他不想承认他弄不来,这样显得他很没用。
于是他严肃道:“孩子没有那么矜贵,我看是你嘴馋。”
李海棠瞠目结舌,“是医生说的,要不你进去问医生。”
陈礼转身就走,“你还找借口。”
“医生当然会这样说,又不用她给钱!”
李海棠怀着孩子,也不敢走得太快,只能跟在后面说道:“你对我小气就算了,对你儿子还这么抠抠搜搜。以后孩子出来,我一定会告诉他以后长大对你这个父亲也抠抠搜搜。”
陈礼脚步一顿,他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不太友善,仿佛大家都在看他笑话。
他爱面子,也不想李海棠絮絮叨叨将他们的事情说出去,只能等她走上来,低声道:“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去说。”
李海棠才不给他面子,大声道:“你也知道你这么小气很丢人?”
陈礼直接捂着她的嘴巴,“给我闭嘴。”
“别用孩子威胁我,我能和你生,也能和别人生,我没了你,生活只会过得更好。”
李海棠很想说,你都举不起来,你要和谁生?
但她不想要让陈礼发现她是和别人怀的孩子,只能活生生忍了下来。
陈礼以为自己威胁到了李海棠,心情好了一些,“回家吧。”
这是他第一次为了李海棠产检请假,也会是最后一次。
他不想让李海棠误会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很重要,免得她得寸进尺。
李海棠没能为自己争取到肉蛋奶,心情很不美丽,回到家就开始摔摔打打,最后还是被隔壁邻居出来骂了,才消停下来。
陈礼觉得自己在这个家有点喘不过气,找个借口出门了。
李海棠在家闲着没事,悄悄跟踪了陈礼,见他一个人在外面抽烟,心里感到奇怪,他什么时候染上抽烟的毛病了?
一盒烟都能给她买几个鸡蛋了。
她想都没想,便走上前,“把钱都给我保管。”
“要不孩子还没出来,就被你全花光了。”
陈礼没搭理她,继续抽烟。
李海棠气不过,直接夺走他的香烟,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陈礼气不打一处来,“李海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李海棠叉腰怒骂,那样子看起来和母夜叉没有什么区别。
“你还好意思问我?”
“你还有没有一点父亲的样子?”
“宁愿把钱花在抽烟上,也不愿意拿出来给孩子买吃的。”
陈礼喉咙一噎,随后沉声道:“你胡咧咧什么?”
“我还不是被你气的?”
李海棠瞪大眼睛,“说得我不生气一样,难道我生气了也学你抽烟吗?”
陈礼被噎得说不出话,对李海棠的那一点点心疼瞬间消失殆尽。
他真是倒霉了,才会娶这种人当老婆。
他上一世是怎么想的?
怎么会心心念念这种女人?
她有哪一点比得上林听?
她给林听提鞋子都不配!
陈礼在心里将两人比较了一番,肠子都悔青了。
他下意识想走,被李海棠拦住了,“你想要去哪里?”
陈礼睥睨了她一眼,满脸写着嫌弃,李海棠心里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没有抽回手。
“如果不是你,我和听听根本不会分开。”
“你这种女人,简直是害人精。”
“你把我这辈子都毁了!”陈礼怨恨道。
李海棠怒火中烧,攥紧发白的指节,心底的酸涩翻涌,指甲也跟着深深扎于掌心里,疼痛才将她拉回现实。
“没有我,林听也看不上你!”
“你和人家对象相比,连给人家提鞋子都不配!”
陈礼瞳孔骤然收缩,原来在别人眼里,他竟然连给那个男人提鞋子都不配?
他表情比哭了还难看,如今的他,应该是连林听都配不上了吧?
倒显得他有意高攀了。
这种想法让他觉得难受,他转身便走远了。
他着急找个可以让他喘气的地方。
李海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口和扎满玻璃渣一般,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到了傍晚,陈礼才回来,家里冷锅冷灶的,他肚子饿到不行,不由得埋怨道:“你在家没事干,也不知道做饭?”
李海棠从喉咙里面挤出一抹冷笑,“你不是也没事干吗?”
“难不成还要等我这个大肚婆给你煮吃的?”
陈礼知道她又在没事找事,没再搭理她,径直去厨房煮了一锅挂面。
他还想往里面放点青菜鸡蛋什么的,奈何厨房里面连一根菜叶子都找不到,更加不用说鸡蛋这种金贵东西了。
要知道上辈子,他这会已经当上主任,家里不能说天天吃鸡蛋吃肉,但三两天吃一回肉也是没问题的。
他怎么重来一世,还活回去了?
或者说,这才是他本来的生活轨迹吧。
没有了林听,他真的什么都不是。
陈礼心里更加悔恨了,他一定要寻找林听的原谅,否则这辈子真完了。
陈礼想着,给自己盛了一碗面,哪知道李海棠直接端走坐在一旁吃起来了。
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和她吵架,只能默默又去厨房盛了一碗面,
这种日子,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李海棠似乎对这碗白面很不满意,“啥味道都没有,你不会煮面吗?”
“作为一个农民的孩子,你竟然连面都不会煮?”
陈礼没搭理她,默默吃面,李海棠才不管他有没有在意,继续絮絮叨叨,落到陈礼的耳朵里,就像是同时有上万个苍蝇在拍翅膀,此时他的表情也和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他忍无可忍,终于开口了,“你要是不想吃,可以自己煮。”
李海棠故意找茬一般,“每天都是我煮,今天就你煮一回,还不让人说了?”
“一个大男人,肚量就那么一丁点。”
和你的小鸡鸡一样!
但这句话李海棠暂时还不敢说。
她担心东窗事发,最后落下一个惨死的下场。
陈礼背脊绷紧,死死压住才忍了下来。
他说一句,她说十句,他这会又不能打她,他除了忍,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窝囊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