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瑶不甘示弱的哼了一声,“我哪里害怕了?我从小到大长的正行的端,最没有做过的就是亏心事。”
可以说,活的这十几年来,一直是磊落坦荡的。
至于刚刚,只是本能罢了。
毕竟,但凡是人哪有不怕鬼的?
叶微漾笑着点头,“是的是的,我们阿妹最为端正。”
李书瑶得意的哼了一声,而后冲着李文翰挑眉,“明个兄长去四方馆,顺道也打听打听京城内的哪个寺庙灵验。”
她的想着,每个人求个符去。
那惑人心智的脏东西,可莫要来找她们,只找叶微宜一个人祸害就够了。
“行,我一定记在心中,当头等大事来处理。”李文翰无奈的点头,有的人的阿妹挨兄长巴掌,有的人阿妹,却被兄长放在心间宠着。
只是准备分开的时候,李文翰抬声叫住了叶微漾,“从前我说话多有不得体,万望你不与计较,也忘了咱们之间的冲突。”
并非李文翰觉得叶微漾不嫁给顾霁怀是对的,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确实态度不好。
来到旁人家,你才能切身体会叶微漾的处境。别说人家找你的事了,就是人家家中自己闹了矛盾,自己在一旁站着,也不得劲的很。
而李家,大伯都能说出让自己父母和离的话来,平素里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勾心斗角的事肯定也不少。
“兄长这话说的,我们之间何曾有过嫌隙?”叶微漾豁然一笑,有姨母在那,她永远不可能真的跟他计较的。
姨母,恩情大如天。
“行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赶紧想想吃什么,我去厨屋亲自盯着去。”李书瑶笑着挽住两人的胳膊,此刻她是真心的高兴。
今日本来在外头吃饭,没让厨娘准备她们的吃食,而今回来了,自是要吃上的。
厨娘是新请来的,也不知道都会做哪些扬州菜。
李书瑶虽是被宠爱着,可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厨屋里的事,倒也是见过的。
叶微漾笑着抬头,“我吃肠粉。”说的却是李文翰爱吃的。
李文翰低头轻笑,再一次感叹母亲心疼叶微漾的缘由,他现在都能感觉到小棉袄的贴心了。
若是将来自己有女儿,便就养成叶微漾这样的性子,不敢想象得有多欢喜。
说上两句,都去忙自己的了。
叶微漾坐在铜镜前,从桌下的方砖内取出去了之前存放的那一张籍契单子。
那是半夏的东西,原想着是自己后手,以防万一。
可现在叶微漾却想着,放在自己这并不安全。
而今她已经知道了跟国公府结亲的内幕了,可以说人家国公府磊落,只是按照约定做事。于叶微漾而言大约是好事,说明人家魏锲之不是有毛病的。
可是,却也是不好的。
那就是国公府需要是一个正常的能拿的出手的儿媳妇,叶微漾当对自己要求更高。
她不知道今日的叶微宜是疯魔了还是什么,可是她不得不防着,在扬州城的种种不能传到国公府。
叶家终归不是最安全的,若是有人里应外合,将这东西偷走,所以她决定还是寄给乔氏,让她代为保管。
无论顾霁怀在满地狼藉下能不能走到京城,都不能牵扯自己。
如若不然,那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叶微漾将东西装好,而后亲笔写信,她说叶微宜有癔症怕乔氏不信,只好换个说辞,只说是国公府重信,当初与叶家大房定下婚约,所以前来求娶。叶家二房想攀附权贵,自是满口答应。
至于叶微宜与顾霁怀的事,只当是慕才吧。
毕竟,这世上能当解元的也没多少人,尤其是顾霁怀年纪轻轻的,家世也能说的过去,自然想是能入的了叶家二房的眼。
如此,便让姨母能安心的陪着姨丈上任。
晚间用膳的时候,木香打听到,说是叶微宜被叶横禁足了。
听闻,苏氏去闹了,你小姑子去砸嫂子的家,她也不是好欺负的,自然是要好好的算账的,说是连苏阁老的名号都拿出来压人了。
只能说,有娘家支撑的人是真的有底气的。
木香这个小丫头,跟叶微漾一样,其实并不擅长与人争锋,吵架这种事没怎么干过,可是嘴甜啊。
跟下头的人,很快能相熟的。
叶微宜这一禁足,王氏也就不蹦跶了,有苏氏在内宅镇着,倒也没人来给叶微漾添堵。
文人之间吟诗作画的,只要有投缘的,倒也好相熟。李文翰跑了几趟四方馆,倒也结识了三五好友。
打听出了最灵的寺庙,趁着春光好,李书瑶同叶微漾便一同去祈福。
原本李文翰也想跟着去的,被李书瑶拒绝了。
要是李文翰在跟前,絮絮叨叨的也不痛快,再则说了,她们带了下头的人也不怕出意外,有没有李文翰都一样的。
京城的春日好像比扬州城的显得巍峨,大约是因为即便是到了外郊,坐马车的人也不少,可是比扬州城的多了很多。
马车两侧跟着下人,都是规矩森严,瞧着只盯着眼前,不东张西望。
“阿姐,你说在京城是不是扬起一鞭子都能赶出一群当官的来?”放下马车的帘子,李书瑶小声的嘀咕。
这马车也是有规则的,寻常百姓哪里能坐的上?就算是富商,你不能太高也不能太大,像这今日瞧见的,十辆马车里头有八辆是官宦人家的。
叶微漾侧头倒是很认真的思量,“怕是的。”
且就说六部有多少人?各处卫所的人,感觉数都数不过来。
李书瑶长叹一口气,就好像李文翰,他在扬州城内虽比不上顾霁怀,可这么年轻就中举子的人还是少之又少的。
其实,李书瑶还是很为兄长骄傲的。
只是,等你出来发现,即便是明年科举运气不错金榜题名,再加上遇见贵人,终于留在了京城,等回过神来发现还是芸芸众生之一。
“你若是想,即便如此也是多少人一辈子都走不了的高度,岂不是欢喜?”不能一直往上比,毕竟能当相为宰的就那么一个人。若是天天这么想,那不得郁郁寡欢一辈子都没欢喜的时候。
李书瑶爽朗的一笑,“这京城啊,真不是个好地方。”
连她的性子都被磨的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