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年多的调养修炼,我的身体已然完好如初,这女娲的拥抱却也是着实了得!谢谢你这么长时间对我的照顾,如今既然身体无恙,我也该离开这里了。”轻舞缓缓张开双眸,顾盼之间眼中光彩夺目,身上的流纱锦袍渐渐暗淡隐没,抬起手指,一枚小巧玲珑的灵犀铃铛,在指间上下沉浮,卓卓生辉。
“你是打算去寻找蓝星吗?”妩迪望向前面端坐的轻舞,原本冷酷的眉目,此刻竟是隐隐约约多了一丝暖色。
轻舞听妩迪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脸上不觉腾起一片红霞,赶紧低了头,感觉耳根火辣辣的。
妩迪抱着双臂,踱步走到窗前,望向远处的高空,良久之后,轻叹一声,说道:“你可能不应该再去寻找蓝星了,那样对你俩都好。”
“这是为什么?”轻舞听妩迪这么一说,顿时满脸紧张,长身而起,玉立在妩迪身后,紧紧盯着妩迪的背影。
“蓝星激活了意之力星运,是天命所归的混沌三界未来帝尊之主,必受人族和各个灵族推崇,成为万众敬仰的一代帝尊。你如今身具光明之眸,而光明之眸乃是我圣族毁天灭地之本源,人族和其他灵族又岂能放过你,任你成长?”妩迪转过身来,望着轻舞的眼睛说道。
“圣族?恶魔族?!”轻舞一愣,突然盯着妩迪,眼中喷出一束愤怒的火焰,猛地扬起了右手,朝着妩迪的脸颊狠狠扇去!
突然细微的空气波动,斜刺里一个影子落到妩迪身侧,一只钢筋铁骨般的右手稳稳抓住轻舞向妩迪扇来的右手手腕,左手迅雷不及掩耳飞向轻舞莹白的面庞!
轻舞来不及反应,绝美的脸庞瞬间便感觉彻骨的刺痛,那只手掌尚未到,便掀起一阵劲风喇喇袭来,眨眼就到了鬓角边!
轻舞只感觉眼前一花,那只袭来的左手便如泥塑木雕般,定在脸颊处动弹不得分毫。
“我圣族少尊的脸,岂是说打就被打的!”
冷冰冰的字句,从来人嘴里咬牙切齿挤出来。
“妩语!”妩迪盯向来人的眼睛,轻叹一声。
妩语冷冰冰的眼神凝视着轻舞片刻,缓缓放下右手,退了开去,又收回目光疑惑地看着妩迪。
“我现在已经不是圣族少尊。我已经将光明之眸给了轻舞。”妩迪低头望着妩语的眼睛,指了指轻舞,缓缓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你是疯了吗?”妩语一听之下,浑身一震,颤抖着吼道,“你知道你失去光明之眸的后果吗?你知道你这样做,我圣族妩氏一脉的数千万生灵将处在生死边缘吗?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妩语!这件事暂时族里无人知晓,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你且回去吧。”妩迪面色严峻,说完之后,便又重新转身望向了窗外。
妩语一时间心绪繁杂,注视着哥哥妩迪的背影,良久之后慢慢转过身,朝外面走去,临出门的时候,远远望了轻舞一眼,而后便转身离去了。
这一望,让轻舞不由自主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你是魔族少尊,光明之眸对魔族又如此紧要,你当初为何要把光明之眸给我?”妩语出去后一盏茶之久,轻舞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望向妩迪,眼神中满是复杂。
“当时蓝星被黑暗魔力焚烧,形神俱灭,你悲痛欲绝,终日以泪洗面,心力交瘁,最终双目失聪,伤及了生命本源之力,命悬一线间,若不及时治愈,随时会有陨落之危。我见形势危急,情急之下只顾着救你,并未考虑太多……”妩迪望着远处,忆起了当时的情景。
“恶魔族兵临城下,逼迫蓝星自绝于世,我与蓝星两情相悦,本对恶魔族恨之入骨,奈何……奈何造化弄人……”轻舞根本没有想过那么多,突然之间要接受这些,让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瘫坐在身边的榻上,痴痴呆呆,望着一角。
妩迪不忍心看轻舞如此伤悲,踱步走到她身前,望着她,说道:“或许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儿,也许你俩的未来尚有一线生机。”
轻舞听妩迪这般说,犹如山重水复疑无路,突然间柳暗花明又一村,大大的眼睛紧紧盯着妩迪,闪烁着殷殷希冀之色。
“秩序守护者为了维护宇宙的平衡,便将战争与和平、毁灭与创造定为了一切事物发展的基调。”妩迪再次望向窗外遥远的虚无缥缈。
“你是说,这都是秩序守护者有意为之?”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说,惊得轻舞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上。
“为了削弱人族和其他各灵族,为了平衡三界势力,秩序守护者便从虚无之境处,召唤回了曾经被禾池帝流逐的好战族类,统称为虚空魔族,赋予了他们无与伦比的繁衍能力,并将他们困居于弹丸之地。虚空魔族为了生存,便不断地自相残杀,不断地拼命向外扩张,渐渐地,人族和其他各灵族,便将入侵的虚空魔族丑化为恶魔族。”妩迪长叹一声,继续说道。
“原来恶魔族是这么来的……”轻舞听地愣神,嘴里喃喃自语。
“魔族惊人的繁衍能力,与魔族极致有限的生存空间,形成巨大的反差,于是魔族为了规避大规模的暴动和自相残杀,不得不无休止地向外扩张。所引起的这一系列无休止战争,便牵制了三界人族和其他各灵族的迅猛发展,让宙间永远处于本源稳固的平衡发展状态之下,这样秩序守护者才能高枕无忧。”每每想起这些,饶是妩迪冷酷无情,心中不免也觉得这些秩序守护者多少带着残酷的漠然。
“我们以及身边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宇宙本源平衡永恒而存在的……”这对轻舞的震撼,简直犹如乌云催城。
“战争亦或者是和平,毁灭亦或者是创造,这对于秩序守护者而言,都无足轻重,只要不是影响到宇宙本源的平衡,他们便乐得逍遥,姑且听之任之。可是如此一来,无止境的战争渐渐沦为争夺权利,满足欲望的工具!各族在不断的战争中,那种权利的享受和各种欲望不断膨胀。”妩迪自两岁起,便绰枪跨马四处征战,流血漂橹的场景早已雕琢出了他的冰铁心智,可说出这些依旧牙齿打颤。
“那人族和各大灵族,魔族,到底该何去何存?魔族军团、新月军团和黯然军团,势必要不断征战下去吗?这般下去,遭殃的还不是最底层的贫苦凡人百姓吗?”轻舞觉得眼前一片迷茫,模糊得什么都看不真切。
“也许,只有宇内一统而大同之治,各族各类,凡人百姓,方可和平共处,安享太平之乐,也只有如此,你和蓝星才能有情人长相厮守。”妩迪说至此处,望向远空的双眸间,竟然星辉闪烁,晶莹光点隐隐可见。
轻舞突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可以做点什么,也许不仅仅是为了和蓝星无忧无虑快乐生活,还可以是许许多多的人快乐无忧的生活,一瞬间觉得肩上仿佛重了一分,但是眼神中的决绝之色却愈发明晰起来。
妩迪转身间,看到了轻舞的眼神,却也并不诧异,只是心下一叹,这条路又是何其艰险无尽,这般柔弱善良的女子,何以能承受得住……踱步走到轻舞面前,凝望着轻舞的眼眸,心有不忍地说道:“你真决定要踏上这条路吗?”
“即便有万劫不复之险,我们也总该做点什么?不是吗?”轻舞坐直了身子,回望着妩迪,眼神中尽是坚毅之色。
“虽说光明之眸乃是我魔族之至尊本源,拥有光明之眸必会受魔族万众膜拜,听命于你,可是魔族形势严峻,内部矛盾重重情况异常复杂,而你又这般纯真无邪,如何一路披荆斩棘,得偿所愿?”妩迪望着轻舞的眼神中尽是担忧之色,“况且,蓝星虽为人族和各灵族的灵魂领袖之主,可想要最终真正坐在当年有熊的位置,怕也是诸多磨难啊……”
“那又是为何?蓝星天赋卓绝,能力超凡脱俗,为保一城生灵免于涂炭,自甘陨落!这般英雄侠义所为,又怎么会不受众人拥护呢?”一听蓝星会有意想不到的劫难,轻舞便既紧张又愤愤然。
“轻舞,你把这些道貌岸然的人族和各灵族,想的太好了。你以为蓝星从极寒之地一劫,到昆羽城暗黑魔力焚灭之难,以及其他种种劫数,都是我魔族所为吗?”妩迪望着轻舞的眼睛,“如今为权利和欲望所累,黯然军团和新月军团,早已千疮百孔不复当年。虽然我魔族被数次当了枪使,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是不得不说,这背后的别有用心之人,为数不少,也实在不可小觑啊!”
听妩迪道出其中种种,轻舞一时间恨的咬牙切齿,想不到蓝星舍却生命,保护的竟是这么一些阴险狡诈之属!不由得杏目瞪得溜圆,牙齿咬碎,气鼓鼓脸涨得通红。
“啊?轻,轻舞……”
轻舞和妩迪正在聚精会神地义愤填膺,却突兀地从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吓得轻舞猛地回头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