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相国府被一层寂静的纱幔所笼罩。往日的热闹仿佛被这清冷的氛围悄然隐匿,徒留满院的静谧。像是被岁月调淡了色彩的画笔,裹挟着丝丝缕缕的凉意,秋风悄然无声却又肆意地穿梭在相国府的每一处角落。庭院中的银杏,像是被时光抽去了力气,再也不堪秋风的温柔“侵扰”,金黄的叶片簌簌飘落,恰似一只只折翼的蝶,在寂寥的空中无力地挣扎、盘旋,最终带着一丝眷恋无奈地归于尘土 。斑驳的光影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光斑,随着叶片的舞动,光影也在微微摇曳,好似在诉说着这座府邸悠悠的过往。
白诗言独自站在庭院的回廊下,望着这一片秋意阑珊,手中的团扇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她的目光追随着一片飘落的银杏叶,思绪却早已飘远。已经整整三天了,她未曾见到墨泯,这种分离的滋味,就像这秋末的风,带着微微的刺痛,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每一个转瞬即逝的瞬间,墨泯的身影总会毫无征兆地闯进她的脑海,肆意地占据着她的全部思绪 。
在相国府的花园里,她缓缓踱步,枝头成双成对的鸟儿欢快鸣啼,那亲密无间的模样,恰似她与墨泯相处时的甜蜜。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鸟儿,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脑海中浮现出墨泯微笑时那温暖的弧度,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却又在片刻后,因思念的苦涩而微微下垂。
回到闺房,她坐在绣架前,试图用刺绣来平复内心的波澜。纤细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丝线,可眼前却总是浮现出墨泯的面容,那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梁,还有那总是带着宠溺的笑容。她的心思早已飘远,手中的针也开始不听使唤,突然,尖锐的针尖狠狠扎进了手指,殷红的血珠瞬间冒了出来,钻心的疼痛让她恍然回神,而心中那份对墨泯的思念,却愈发浓烈。
终于,白诗言再也无法压抑内心如潮水般汹涌的思念,决定瞒着家人,悄悄坐上马车,前往墨泯的别院。一路上,她静静地坐在马车里,手指下意识地揪着衣角,把衣角都揪出了一道道褶皱。她的眼神中满是期待,时不时地撩开窗帘,望着外面不断后退的景色,心中默默祈祷着马车能再快些,再快些,仿佛这样就能立刻飞到墨泯的身边。随着别院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跳得愈发剧烈,仿佛要冲破胸腔的束缚。
当白诗言刚踏入墨泯别院的门槛,眼尖的秋姨就像一阵风似的飘然而至,那股热情劲儿,好似失散多年的亲人终于得以团聚。秋姨一把拉住白诗言的手,笑得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我的白姑娘哟,你可算是来了!从昨儿个太阳还没冒头,少爷就开始在院子里打转,一会儿跑到门口眼巴巴地张望,一会儿又揪着我问你啥时候会来,连平日里最爱的那壶雨前龙井,喝起来都没了滋味,满心满眼就只有你咯!”
说着,秋姨拽着白诗言来到院子里那张石凳旁,一屁股坐下,便竹筒倒豆子般开启了话匣子:“你是不知道啊,这两天少爷处理生意那叫一个魂不守舍。昨天和绸缎庄的张老板谈合作,人家清清楚楚说十五两银子一匹的上等蜀锦,她愣是听成了五两,把张老板惊得眼睛瞪得像铜铃,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晚上对着账本算账,那账本上的数字仿佛都变成了你的名字,她对着发呆,嘴里还时不时嘟囔几句,我在旁边瞧着,又好气又好笑。还有啊,为了给你准备礼物,她亲自找来上好的檀木,关在房里,又是打磨又是雕刻,忙乎了好几天呢,那认真劲儿,比筹备墨家一年里最重要的商演还上心呐!”白诗言听着,脸颊像是被天边绚丽的晚霞染过,泛起层层红晕,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眼神里藏不住的甜蜜几乎要溢出来。
这时,一阵急促又略显慌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墨泯大步流星地赶来,额头上密密麻麻布满汗珠,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显然是一路匆忙奔跑而来。“诗言,你来了!”墨泯的声音里,惊喜与急切交织在一起,几步就跨到白诗言面前,目光紧紧锁住她,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眼神炽热得仿佛能把周围的空气都点燃,满是化不开的思念。
秋姨瞧着他俩这黏糊劲儿,忍不住捂嘴偷笑,打趣道:“你们小两口好好唠唠,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点心,都是白姑娘爱吃的!上次你说喜欢那软糯香甜的桂花糕,少爷特意嘱咐厨房,挑的都是今儿早上刚从树上摇落的新鲜桂花,就盼着你今天来能尝个鲜。”说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一扭一扭地朝厨房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俩孩子,甜得哟,都快把我这老太婆给齁着咯。”
墨泯拉着白诗言的手,轻轻走进书房,回身关好门,像是生怕外界的纷扰会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他微微用力,将白诗言轻轻拥入怀中,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丝丝眷恋:“诗言,就几天没见,我却觉得像熬过了好几个漫长春秋,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她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像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将白诗言紧紧护在其中。白诗言靠在她怀里,静静聆听着她有力的心跳,轻声回应道:“我也是,心里一直想着你,不管是在相国府看书、绣花,还是陪母亲说话,脑海里全是你的影子,做什么都没心思。所以我忍不住就来了。”
墨泯松开她,双手在背后摸索了一阵,而后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到白诗言面前,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又期待的神情:“诗言,这是我这几天亲手为你做的,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白诗言好奇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檀木蝴蝶,翅膀上的纹理都雕刻得细致入微,连触须都根根分明,似乎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飞。
白诗言轻轻拿起蝴蝶,眼中满是惊喜与感动:“这是你刻的?太好看了,你怎么这么厉害!”墨泯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学了好久,刻坏了好几个,总算是做成了。只要你喜欢,以后我还给你刻更多。”白诗言紧紧握着蝴蝶,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略带哽咽:“我很喜欢。”
两人坐在书房的榻上,紧紧依偎在一起,分享着这几天的琐碎日常。墨泯绘声绘色地讲着生意场上的小趣事,模仿起那些精明又市侩的商人,一会儿皱着眉头,双手抱胸,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下巴微微扬起,鼻孔朝天,活脱脱一个傲慢的商贾;一会儿又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说着讨好的话,那神态、动作无一不像,逗得白诗言笑得前仰后合,直往她怀里钻,笑声清脆悦耳,在书房里回荡。
白诗言则说着相国府里的家长里短,讲到母亲又在念叨她的终身大事时,有些羞涩地埋首在墨泯肩头,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母亲总是说,要给我找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可我心里只有你。”墨泯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安慰:“别担心,有我在呢,来一个我赶一个。”
白诗言抬起头,看着墨泯,眼中满是爱意与信任:“我知道你会的,只是母亲她一直希望我能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可我心里只有你。”墨泯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像是在许下一个坚定的承诺:“我会努力,让所有人都看到,我能给你幸福。我要让墨家成为能与权贵相媲美的家族。”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屋内,给他们身上镀上一层暖烘烘的金色光芒,仿佛为这份甜蜜的时光添上了一层梦幻的滤镜。
秋姨的大嗓门在门外适时响起:“少爷,白姑娘,晚饭好咯!今天可都是硬菜,有白姑娘爱吃的糖醋鲤鱼,那鱼是今儿一大早从城外湖里现捞的,活蹦乱跳可新鲜了;还有翡翠虾仁,鲜嫩爽滑;还有少爷特意吩咐的东坡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快出来尝尝!”墨泯牵着白诗言的手来到饭厅,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每一道都是白诗言平日里爱吃的。
墨泯停不住地给她夹菜,还细心地挑去鱼刺、剥掉虾壳,眼神里的宠溺都快满得溢出来了。白诗言夹起一块色泽红亮的红烧肉,递到墨泯嘴边,墨泯笑着张嘴吃下,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的甜蜜气息愈发浓郁,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甜滋滋的。
饭后,两人在院子里悠闲漫步,月光如水,轻柔地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甜蜜而美好的剪影。墨泯轻轻揽住白诗言的腰,白诗言自然地靠在她肩头,偶尔有微风拂过,带来阵阵馥郁的花香,那是院子里的桂树散发出来的,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这份宁静与甜蜜之中。他们轻声说着情话,回忆着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相国府后花园的初次相遇,到庙会里的并肩游玩,再到一次次的误会与和解,时而驻足,时而欢笑,爱意在彼此心间流淌。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院子里的小池塘边。池塘里的荷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荷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的爱情伴舞。墨泯看着白诗言,突然说:“诗言,我给你弹首曲子吧。”白诗言眼睛一亮,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好呀,我还没听过你弹曲呢。”
墨泯让人搬来古琴,轻轻坐下,手抚在弦上慢慢拨动着,曲声悠扬动听,旋律里满是对她的深情,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诉说着他们的爱情故事。白诗言静静地听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闭上眼睛,沉浸在这美妙的音乐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和墨泯。一曲弹罢,白诗言鼓起掌来:“真好听,没想到你的琴艺这么厉害。”墨泯笑着说:“只要你喜欢,我以后经常弹给你听。”
夜深了,白诗言不得不回府。墨泯一听,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她的胳膊,眼中满是不舍,近乎哀求道:“诗言,今晚别走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看不到你,我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似的。”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仿佛害怕一旦松开手,白诗言就会像一阵风般消失不见。
白诗言面露为难之色,轻声说:“我也不想走,可这么晚不回府,爹娘肯定会担心的,我不能让他们操心。”墨泯眉头紧蹙,仍不死心,急切地说:“那我立刻派人去相国府告知一声,就说你在我这儿留宿,好不好?只要能多和你待一会儿,我什么都愿意做。”她的双手微微颤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那是对分离的恐惧与不舍。
白诗言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安慰道:“别让我为难啦,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也盼着能常见你。”墨泯无奈地松开手,却仍紧紧抓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慢慢将她送到别院门口,嘴里还在嘟囔:“那你回去路上千万小心,下次早点来,我一直在这儿等你。”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白诗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缓缓转身回院,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的石头。
第二天,墨泯坐在书房里,面前堆满了各种账本和生意往来的信件,可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上面。她的脑海里全是白诗言的身影,一会儿想起她笑起来的模样,那灿烂的笑容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一会儿又想起她靠在自己肩头时的温柔,那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发香让她心醉神迷。手中的毛笔在纸上随意地划动,写下的字迹歪歪扭扭,全然没了往日的工整,就像她此刻混乱的思绪。
彦子玉彦子鹤前来汇报近期的情况,墨泯听着听着,眼神就开始涣散,思绪飘到了和白诗言一起在丝玉庄挑选布料的那天。白诗言那可爱动人的模样,在五颜六色的绸缎间穿梭,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绸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彦子鹤说了好几遍“少主,您觉得呢?”他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敷衍着说:“就按你说的办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墨泯实在无心再处理事务,她将桌上的东西随意一推,自言自语道:“今日先这样,明天再议。”说完,便急匆匆地出了门,朝着相国府的方向赶去。一路上,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见到白诗言。
来到相国府门口,墨泯正准备上前敲门,又突然停住了。她想着这么晚来访,相国大人说不定又要对自己一番数落,而且要是被拒之门外,那可太扫兴了。犹豫再三,她决定偷偷溜进去。
墨泯绕到相国府的后院,轻松地翻了进去。落地时,还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吓得她赶紧猫下腰,四处张望,生怕被人发现。她小心翼翼地前行,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眼睛时刻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好不容易到白诗言的闺房窗外,墨泯轻轻敲了敲窗户。白诗言正坐在窗前发呆,听到声响,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看到是墨泯,又惊又喜,压低声音埋怨道:“你怎么不走大门呀,偷偷摸摸的,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办!”墨泯嘿嘿一笑,轻声说:“我太想你了,就忍不住翻进来了。”白诗言又好气又好笑,连忙把她拉进屋里,顺手关上窗户,还不忘透过窗纸的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确认没有惊动旁人,这才松了口气。
“你呀,真是个冒失鬼。要是被家丁当成贼抓起来,我可不管你。”白诗言佯装嗔怒,手指轻轻点了点墨泯的额头。墨泯也不恼,笑嘻嘻地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仿佛一松开,白诗言就会消失不见。
“诗言,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想你,根本没法专心做事。脑子里全是你的影子,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墨泯一脸委屈,像个讨赏的孩子。白诗言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的埋怨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
“就会说些甜言蜜语哄我。”白诗言嘴上虽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露出甜蜜的笑容。两人坐在榻上,紧紧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相聚时光。
墨泯环顾四周,发现白诗言的闺房布置得温馨雅致,墙上挂着她亲手绘制的山水画,画中青山绿水,云雾缭绕,充满了诗意;案几上摆放着几卷诗书,书页微微泛黄,散发着淡淡的墨香;还有那只他送的檀木蝴蝶,被白诗言精心放在显眼的位置,旁边还点缀着几朵新鲜的小花。看到这一幕,墨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觉得自己的一番心意没有白费。
“你看,你送我的蝴蝶,我一直放在这儿,每天都能看到。”白诗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拿起蝴蝶,轻轻抚摸着,眼中满是珍视。墨泯轻轻揽过她的肩膀,说道:“只要你喜欢,我以后还会给你做更多。”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家丁巡逻的声音。白诗言紧张地抓住墨泯的手,墨泯则迅速站起身,警惕地看向门口。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白诗言灵机一动,拉着墨泯躲到了床帏后面。
家丁在窗外停了一下,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用灯笼照了照窗户,又敲了敲窗棂,问道:“小姐,您歇息了吗?”白诗言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我已经睡下了,没什么事,你们去别处巡逻吧。”家丁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两人从床帏后走出来,相视一笑,都松了一口气。墨泯感慨道:“看来以后见面,得更加小心了。不过,只要能见到你,再难我也愿意。”白诗言轻轻靠在她怀里,轻声说:“我也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困难我都不怕。”
夜越来越深,墨泯知道自己不能再久留,否则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她恋恋不舍地松开白诗言,说道:“诗言,我该走了。”白诗言眼中满是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你回去的路上也要小心,我等你。”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眷恋,仿佛在空气中缠绕,不愿散去。
墨泯再次紧紧拥抱了白诗言,感受着她的温度和气息,仿佛要将这一刻深深烙印在心底。然后,她缓缓转身,轻轻打开窗户,翻了出去。白诗言站在窗前,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她一切顺利。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照出她眼中的担忧与期待。直到再也看不见墨泯的身影,她才缓缓关上窗户,坐在床边,手中紧紧握着那只檀木蝴蝶,陷入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担忧之中。
墨泯开心的回到别院,刚在房中坐下,便敏锐地察觉到房里有响动。瞬间警惕起来,眼神变得锐利,低声喝道:“出来吧。”只见一个黑影从暗处闪了出来,竟是墨瑶。她神色冷峻,犹如寒夜中的冰霜,手中拿着一封密信,径直递向墨泯。
墨泯接过信,借着微弱的月光,展开信纸。随着目光在信纸上移动,她的脸色愈发阴沉,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信中提到,老阁主要采购物资,需要五十万两。这突如其来的巨款,让墨泯心中一沉。墨家虽家大业大,可如此短时间内要把账目做干净,绝非易事。稍有差池,便可能引起各方猜疑,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还没等墨泯开口询问,墨瑶便冷冷说道:“你最近经常出入相国府,要是老阁主得知,后果很严重。”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冰冷,仿佛这房间的温度都因此降了几分。
墨泯眉头紧皱,将信缓缓折起,放在桌上,抬眼看向墨瑶:“我与诗言的事,我心里有数。”她的语气沉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可内心却明白,这件事远没有她表现得那么轻松。
墨瑶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你心里有数?老阁主早就对你与相国府的来往有所不满,你若继续这般不管不顾,你在墨陵阁的地位岌岌可危,这么多年,咱们一起为墨陵阁付出的心血也将付诸东流!”她向前走了一步,目光紧紧盯着墨泯,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神中找到一丝动摇。
墨泯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老阁主那边,我自会想办法周旋。五十万两的物资款,我也会尽快凑齐。”她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决心,脑海中开始飞速盘算着筹集款项和应对老阁主的办法。
“周旋?怎么周旋?老阁主的脾气你最清楚,他向来独断专行,眼里容不得沙子。你以为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墨瑶上前一步,语气中满是焦急,看向墨泯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她想起这些年与墨泯一起为墨陵阁打拼的日子,不想因为一个白诗言而毁于一旦。
墨泯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沉声道:“我的事,我会自己处理,不用你操心。”她的背影挺拔,在月光的映照下却显得有些孤独,此刻她需要独自面对这些棘手的问题。
墨瑶看着她的背影,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你为了那个女人,不惜冒险。若此次你再一意孤行,老阁主定会严惩你,白家也会陷入困境。这些年,我们为墨陵阁谋划,一步一步走到现在,难道你都忘了?”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担忧。
墨泯转身,目光坚定地看着墨瑶:“我不会让白家陷入困境,也不会放弃诗言。这事既然是我挑起了,就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你若还认我这个少阁主,就继续帮我隐瞒此事。”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毅,仿佛在向墨瑶宣告,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不会退缩。
墨瑶咬了咬牙,别过头去,声音微微发颤:“我自然会帮你,但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墨陵阁失望。”说罢,她转身,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墨泯独自站在房间里,陷入了沉思。
墨泯重新坐回桌前,看着那封密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此次不仅要应对老阁主的巨款,还要小心处理与白诗言的关系,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但一想到白诗言的笑容,她心中便涌起无尽的勇气。哪怕前方荆棘密布,她也绝不退缩,她要为自己和诗言的未来,拼出一条血路。
她开始仔细梳理墨家的账目,认真检查是否有疏漏,不能让墨家人找到一丁点破绽。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一夜未眠的墨泯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着窗外逐渐明亮的世界,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多么艰难,她都要守护住自己的爱情和墨陵阁的未来,绝不向命运低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