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赵虎“噌”地一下站起来,手已经死死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外面打起来了!听这动静不小啊。”
李默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稍安勿躁。
“别急,再听听。”
他侧着耳朵仔细听,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程袅袅也屏住呼吸踮着脚尖,悄悄挪到窗边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瞅,小脸上又是紧张又是好奇。
“怎么回事啊?部落火并?”她小声嘀咕。
门外传来守卫不耐烦的议论声。
“啧,又是黑蛇部落和铁牛部落那帮人。”
“可不是嘛,屁大点地方天天争,我看今晚是来真的了,都动刀子见血了……”
“头儿带人过去弹压了,这边留咱们几个看着就行,出不了岔子……”
“机会。”
李默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嘴角勾了勾。
“什么机会?”程袅袅眨巴着大眼睛还有点懵。
“守在咱们门口的人,是不是少了一半?”
李默声音压得极低。
“听刚才的话说,他们八成是被调去镇压那边的乱子了。熊天啸的人手再多也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
赵虎脑子转得快,瞬间明白了。
“大人的意思是,咱们现在……”
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又朝外面指了指。
“嗯。”李默不再磨蹭,斩钉截铁的说道。
“收拾东西立刻走。熊天啸的人一直猫着咱们,留在这儿早晚是个死局。趁现在乱成一锅粥赶紧脱身。再晚点等他们把那边的事儿处理完腾出手来,想走就难如登天了。”
“好嘞!”
赵虎眼睛一亮,整个人都精神了。
三人动作麻利得很,几乎没弄出什么响动,三下五除二就把随身的东西打了个简单的包袱。
李默轻轻拉开一条门缝,探头朝外飞快地扫了一眼。
走廊里果然空了不少,原本杵在那儿像门神一样的几个南蛮士兵不见了踪影。
只有远处传来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和哭喊声。
“走,跟着我脚步放轻,别出声。”
李默一挥手,身形压低像只夜行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率先向楼下潜去。
脚步放得极轻,踩在有些年头的木质楼梯上几乎听不见声音。
刚到一楼楼梯口正准备拐向大门,冷不防旁边一个雅间的门开了,摇摇晃晃出来两个身影差点撞个满怀。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熏得人直皱眉。
是两个南蛮士兵脸喝得跟猴屁股似的通红,眼神迷离的走路都打晃,看样子是喝高了溜出来躲清静的。
“呃?”
其中一个胖点的士兵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眯缝着醉眼,含糊不清地打量着他们三个。
“你…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要去哪儿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想干啥……”
赵虎哪会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快如闪电化作手刀干净利落地劈在那醉汉后颈的麻筋上。
“咚”一声闷响,那醉汉哼都没哼一声,眼珠子往上一翻像一摊烂泥似的软绵绵地瘫倒下去。
这家伙下手倒是利索。
“哎?你……”另一个瘦点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刚张开嘴想喊叫。
李默已经如同鬼魅般欺近身前,手指快得几乎看不清影子,在他胸腹间几个穴位上疾点数下。
那士兵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嘴巴大张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眼珠子瞪得溜圆全是惊恐。
“快走!”李默低喝一声,看也没看地上躺着的和站着不能动的两人。
三人动作飞快地闪出客栈大门,一头扎进外面混乱不堪的街道。
街上一片狼藉,到处是互相推搡叫骂的人、四散奔逃的人群。
有人惊慌失措地举着火把乱跑,光影摇曳不定的映得人脸忽明忽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什么东西烧焦的糊味呛得人嗓子眼发紧,直想咳嗽。
“我的娘,真打起来了啊……”赵虎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站住!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身后猛地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大喝,尖利的声音硬是穿透了这片嘈杂。
李默心里咯噔一下,脚步却丝毫没停,只是飞快地回头瞥了一眼。
坏了!正是客栈里那个负责监视他们的贼眉鼠眼的干瘦中年人。
此刻他正带着一队手持兵器的士兵追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个灯笼,昏黄的光照亮了他那张焦急又愤怒的脸。
这家伙的鼻子倒是挺灵!
“被发现了!”赵虎低声道,握紧了手里的刀。
“分头走!”李默当机立断,没有半点犹豫的说道,“城外汇合!快!”
话音刚落,程袅袅反应极快,腰身一拧像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似的,“嗖”地一下就钻进了旁边一条漆黑、堆满了破烂杂物的小巷子,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赵虎则心领神会,故意放慢了半步朝着与程袅袅完全相反的方向扯开大步流星地跑去,甚至还故意扯着嗓子吼了一声:“这边!”
他一下子就把大部分追兵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
李默则脚步一错身形灵巧地挤进一群哭喊着逃命的本地百姓中间,利用混乱的人群作掩护,几个闪转腾挪很快也消失在动荡的人潮和浓重的夜色里。
“给我搜!仔细搜!”
那干瘦中年人看着分散逃跑的三人气得在原地直跳脚,指着三个不同的方向。
他的声音在混乱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尖锐刺耳。
“一个都不能放过!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默离开人群像一阵风一样卷过漆黑的小巷。
拐角猛地窜出三个影子,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
南蛮兵!
“站住!”打头的那个嗓门挺大。
停?李默脚下更快了。
身子猛地一矮贴着最前面那家伙的胳肢窝就钻了过去,手肘狠狠往他后心捣了一下。
“呃!”那人哼都没哼全乎,脸朝下就栽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