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堂之上的气氛肃穆。
马松平清了清嗓子正要上前一步,准备慷慨陈词的向皇帝细数李默私下结党的种种“劣迹”。
“陛下,臣有要事启奏,事关重大,不得不奏!臣近日查知……”
他的话刚起了个头,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而稳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慷慨激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默身着常服,脸色虽有些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常。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手中还捧着一叠厚厚的卷宗。
“陛下,臣这里有更要紧的东西,想请陛下一观。”
李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金銮殿。
马松平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
这李默不是称病在家休养吗?怎么突然跑来了?还拿着卷宗?
不等马松平琢磨明白,李默已径直走到御前,将卷宗高高举起。
“陛下,这里是马松平勾结原益州知府刘德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的铁证!”
“你……放肆!”
马松平又惊又怒,指着李默厉声喝道,“李默!你一个理应在家养病的人,不在家好生待着,跑到这朝堂之上胡言乱语,是何居心!”
李默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对着皇帝的方向,语气平静无波。
“马大人这么激动,莫非是做贼心虚?”
他随手从卷宗里抽出一份泛黄的文书展示给众人。
“这是刘德写给马府管家的亲笔信,商议如何将益州赈灾粮款挪作他用,上面的字迹已经请京中最好的师傅验看过了。马大人要不要亲自看看,是不是你家管家的笔迹?”
他又拿起另一本册子。
“还有这份账册,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马大人每次收受贿赂的明细,收了谁的钱,收了多少,又是如何与刘德分赃的——马大人七刘德三,倒也分明。”
马松平面如土色,嘴唇哆嗦着。
“这、这全是伪造的!是栽赃陷害!”
“伪造?”
李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那这个呢?”
他从卷宗最底下拿出一枚小巧的私印。
“马大人的私印可曾遗失过?那些见不得光的文书上盖的可都是它。”
“来人!”李默提高了音量,“把马府管家带上来!”
殿门应声而开,两名侍卫押着一个吓得魂不附体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马府那位深得信任的老管家。
李默盯着那管家。
“抬起头来看着你家主子。当着陛下的面把你这些年替马松平做的那些好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从哪年开始,收了多少,怎么分的?”
马府管家哪里还敢隐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朝着御座连连磕头。
“小人、小人全都招!陛下饶命啊!马、马大人确实与刘德勾结多年,贪墨银两不下百万……小人,小人都有记账……信件也是小人经手的……”
他一边说一边抖得像筛糠。
马松平面如死灰,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
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颓然的跪倒在地。
完了,全完了。
“混账东西!”御座上的乾临帝终于爆发,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震得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
“马松平!你还有何话说?!朕素来以为你是国之栋梁,没想到竟是如此卑劣无耻的蛀虫!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好,好得很!”
皇帝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与愤怒。
站在人群后列的王崇看得是心惊肉跳,冷汗涔涔。
他本是马松平死对头,眼看马松平倒台。
此刻却也只想着赶紧溜之大吉,悄悄地往后挪动脚步。
“王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李默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目光却准确地落在了王崇身上。
“这戏还没唱完呢,您急什么?”
王崇浑身一颤,硬生生停住了脚步,勉强挤出笑容。
“殿下,您、您说笑了,下官……”
“说笑?”
李默眉梢微挑,“王大人在礼部任职期间的那些‘清廉’事迹,要不要我也帮您回忆回忆?”
王崇的脸瞬间白了:“殿下!您可不能血口喷人!下官、下官一向……一向……”
“一向什么?”
李默打断他,
“比如去年西域进贡的那对羊脂白玉如意,品相极佳,怎么没入国库,反而出现在了城南张员外的新宅里?”
“还有吏部送来的几份外放官员的任命文书,是不是在你那里压了足足三个月,直到人家孝敬了足够的‘诚意’才肯放行?王大人,要不要我把给您送礼的名单和账本也一并呈上来给陛下瞧瞧?”
此言一出,朝臣中响起一片低低的哗然声。
“够了!”乾临帝再次拍案而起,这次是彻底的震怒。
“来人!把这两个败坏朝纲的狗贼给朕拿下!打入天牢,严加审问!”
侍卫们立刻蜂拥而上,不由分说地将瘫软如泥的马松平和面无人色的王崇拖了下去。
两人的哀嚎和求饶声渐渐远去。
朝堂之上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众臣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谁也没料到原本是针对李默的一场发难,竟会演变成如此惊天动地的结局。
这反转也太快了点吧?
李默缓缓环视四周,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扫过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
“诸位大人,今日之事希望能给大家提个醒。朝廷是为国为民的地方,不是某些人用来谋取私利的工具。在其位当谋其政,否则,马大人和王大人的今日或许就是某些人的明日。”
乾临帝坐在龙椅上,看着自己这个看似病弱的弟弟,眼神复杂难明。
这个弟弟,果然手段了得,心思深沉,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他了。
李默微微躬身行礼,随后转身从容不迫地走出了金銮殿。
殿外的赵虎早已等候多时,见李默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压低声音道。
“殿下,您这手‘病中惊雷’可真是……高明!我还真以为您……”
“以为我当真病得起不来了?”
李默脚步未停,嘴角若有若无地牵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