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被允许踏入那道门。
三角初华站在丰川家宅邸的正门前,黑色迈巴赫碾碎落叶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
多少年了呢,她第一次不是躲在远处偷看这座巴洛克式建筑的尖顶,而是被管家躬身引入正门。
三角初华站在丰川家宅邸的走廊尽头。
对于这个本应该熟悉的地方,却感到无比陌生。
这是她第一次被允许直接进入丰川家。
风衣口袋里还揣着今早收到的烫金请柬,父亲——不,丰川定治的亲笔签名力透纸背,写着「我的女儿丰川初音,今日18时,请以丰川家成员身份出席晚宴」。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刻,却从来没有期待过这一刻。
是的,她是丰川定治的私生子。
三角初华,是她妹妹的名字。
是她,顶替了妹妹的名字,独自来到东京出道成为了偶像。
“初音。”
声音从二楼书房传来。
她抬头看见父亲站在螺旋楼梯顶端,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对于这位亲生父亲的容颜,她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
不,是不愿意记起。
那张总是很严肃的脸,贯穿了她与他的每次见面。
“您终于肯让我污染这里的空气了?”她没忍住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对方可是丰川家的大老爷。
但“父亲”竟低笑了一声,手指划过橡木扶手上的家徽浮雕。
“哈哈……”
“……你母亲很久之前给我写了信。”他忽然说,“听说你的养父去世了,那她现在……还好吗?”
初华浑身僵住。
她沉默着,没有回答。
她想起了养父葬礼那天,妹妹的哭喊声和母亲操劳的模样。
她本该成为家里的顶梁柱,照顾好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的。
但……
她逃走了,从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不留余念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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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父死了,他出海后从此一去不回。
虽然是养父,但他对我很好,一直把我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我安慰着一直哭泣的初华。
因为我是姐姐,所以不能哭。
我必须成为妈妈和初华的支柱。
明明拼了命的强忍泪水。
可妹妹却说:“因为他不是你的爸爸,所以才不觉得难过!”
连母亲也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这样说?
……我也很喜欢爸爸啊……
……明明我也……很难过啊……
“你不是说过,在家里常常感到喘不过气吗?他那么疼爱你,你却总是满口怨言!”
……不是的……
……我没有……
“我很感谢他能把我当成亲生的女儿……”我试图解释。
“你根本就不是爸爸的女儿!”她说。
……我……无力反驳。
所以,在那般压抑的氛围中,我逃走了。
从那个小岛上,只带着一点自己攒下来的零用钱和零散几套衣服。
孤身一人来到了……东京。
……只要来到东京,就能再次见到小祥了吧?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吧……
……小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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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三角初音颤抖着回答道。
“她很久以前就烧掉了所有和您有关的东西……”
丰川定治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有愧于这对母女,但他作为丰川家的婿养子,在以前是万万不能将私生子接入丰川家的。
这样会连带着她母亲一起遭殃。
“对不起,初音。”他缓缓走下楼梯,来到三角初音跟前。
他伸出手想触碰女儿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初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帆布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需要道歉。”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还有,您的请柬写错了,我是三角初音,不是丰川……”
书房里的古董座钟敲响了六下,沉闷的钟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初华这才注意到,整座宅邸安静得可怕,没有想象中的宴会喧闹,也没有其他所谓丰川家族成员的身影。
“其他人呢?”她警觉地环顾四周,“您不是说……”
“没有其他人了,”丰川定治从西装内袋拿出一枚印有丰川家徽的徽章。
“这场宴会,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他将徽章递向三角初音,却被对方拒绝。
三角初音阴沉着脸,她认为自己的这位“亲父”,不可能会这么突然就接纳她。
先不说这样会动摇丰川定治家主的地位。
首先丰川本家的人就不可能同意,这可是惊天丑闻。
这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能让丰川本家人都同意的事情……
……是联姻?
……是了,给我安上丰川家的名头,就能将我送去联姻了……
……将一个私生女送去联姻,也算是压榨完剩余价值了……
……不,绝对不行,我才和小祥重逢不久,我不要和小祥分开……
三角初音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紧盯着那枚家徽,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
“原来如此......这就是您的目的?给我丰川家的姓氏,好把我当作联姻的筹码?”
丰川定治的手僵在半空,眉头深深皱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
“够了!”初音猛地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古董花瓶架。精致的瓷器摇晃着坠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我早就该想到的……您突然找我回来,怎么可能是因为亲情?”
……像你这样的大老爷,怎么可能会被所谓的亲情动摇。
老管家闻声赶来,却被丰川定治一个手势制止。
“出去!”
“是,老爷。”
他深吸一口气,将家徽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初音,你误会了。我找你回来,是因为……”
“因为什么?”初音冷笑,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那里有祥子刚发来的消息,问她今晚能不能来录制歌曲。
“因为您终于想起来还有个可以利用的女儿?”
“不是!”丰川定治终于提高了声音,他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腕,“我是想让你正式成为丰川家的人!这样才能不辜负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
初音猛地甩开他的手:“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初音的手机突然响起。
屏幕上“小祥”的名字不断闪烁。
她慌乱地想要挂断,却不小心按到了免提。
“初华?你现在在哪?为什么不回消息?”小祥清澈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三角初音一惊,当她终于挂断电话的时候,已经意识到这一切都晚了。
……完了……
……我私下接触小祥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初音僵硬地收起手机,她从小就被母亲警告不准接近丰川家,更不准接近丰川家的那位千金。
可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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