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刚刚是不是骂我不得好死?”
祁祺眼泪不小心蹭在他肩上,忙伸手去擦:“没有,没有。”
“好吧。”
水果然不再用带有惩罚意味的动作,语气也比之前温和许多:“你的朋友还不错,或许他能破关成功。”
祁祺道:“破关成功后他会出去吗?”
“你喜欢他?”
祁祺立马道:“不喜欢。”
“当然会出去,宝贝儿,他可不像你一样只会哭哭啼啼的,我一向很欣赏聪明的小朋友们,也很愿意放他们出去。”
祁祺:“……”
“张嘴,怎么还咬牙?不听话。”
他摸了摸祁祺柔软许多的小腹,淡定的说着令祁祺胆战心惊的话:“不够。”
“前辈,求您饶了我……”
“不行。”
……
江昊在石室不知道待了多久,等他终于解开第五间密室时,木老已经又睡了一轮。
他魂魄亏虚严重,不会每日每时都在,出现一个时辰,就要睡上个十来个时辰才能恢复过来,除非江昊把自己的灵气分给他。
上次木老教他阵法教了足足十个时辰,一算,睡了大概已有八九日。
江昊出了这间密室,石梯边上的平台上这次放着两件东西,一瓶辟谷丹,以及一把玄级下品的剑。
江昊拿起那剑,不知是不是错觉,耳边突然传过一点细微的呜咽声,他迅速回身,四周依旧空空如也。
江昊只好继续朝下走。
第六间密室,里头不再有任何白骨,至于这个阵法,江昊皱着眉,他几乎又看不懂了。
“嗯?玄级上品的阵法,已经可以用来困元婴期修士了。”
木老从睡梦中醒来,见了这阵法,只道有意思。
“请师傅赐教。”
“好说。”
又花一月有余,江昊终于破开这玄级阵。
这次出了石室,奖励竟然是一枚灵力十足的地极灵丹。
再一晃眼,眼前却不是熟悉的石梯,而是回到了他进这秘境之前的水潭,四周青山绿水,湖面如镜,一道悠远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小友前六关都完成的很出色,最后一关就在眼前,只要破除这水镜世界,吾便送你一场成仙的资源。”
话音一落,江昊头顶出现一个阵法,仔细一看,这阵法所包括地界竟是他之前与祁祺一直在打转的地方,原来是个自成的小世界秘境,被这水鬼的镜术一照,难辨方向,难怪,一步踏错,不破境便很难出去。
江昊四处一看,抱拳道:“前辈,敢问之前与晚辈一同进来的同伴现在可还活着?”
那声音好像轻轻笑了一声:“那位小友啊……自然也是在闯关了,若想救他,你不妨先过了这关再说。”
江昊再问,那声音就消失了。
他正要研究这阵法,木老苏醒,瞧了一眼那丹药,思索片刻道:“徒儿,为师曾在东海见过一种妖物,名水魁,此妖是由阴年阴月阴时生,又命途多舛凄惨死在水中的人堕入鬼道后修成的大鬼,此类鬼修作为人的时候命格带诅咒,一辈子十分凄惨,但只要死后机缘巧合下修了鬼道,那就是鬼中天骄,资质万中无一,进境飞快。”
江昊:“师傅,你说这些,莫非……”
木老迟疑道:“这个束缚古阵在我那个时代都不常见,常用来困邪修,其他修士找到生门所在之处,出去也不难,这年头知道的人应该不多了,而且,前六个阵都是这个大阵缩影,破阵法都是寻生门……他心知破大阵需修为高深大能,
而此处地处太虚偏远之地,不管是灵气还是当地仙门都算贫瘠苦寒之地,破阵不现实,便诱你这个活人去生门。”
江昊:“原来这鬼修是自己破不了阵,就让外人来破?”
江昊心知魏国这地在修仙大宗眼里确实是贫瘠的偏远小国,寻常大能连游玩都不来这里的……难怪以木老这等见识的大能会来这地方躲灾。
木老:“要不是他给你这枚丹药内有一丝阴寒之气,为师又刚好修过纯阳法,对这东西很敏感的话,也不好判断,这东西打的好算盘,若是你破了阵他就能出去,若是你破不了阵却找到生门出去了,那这枚含有他气力的地级丹药就能跟着一起出去,届时通过你的身体来滋养他那缕神魂,夺舍或出逃,都是自由。”
木老说到此,很是有些得意:“也不过只剩元神的小家伙而已,他不确定你能不能出去,维持小秘境已经费力,更不会多费力进你这个灵力相斥的火属性灵根修士身上强行夺舍,那样鬼气太重,不可能过得了这阴阳大阵的生门检测,还有实力消散的风险。”
江昊面色一冷:“他万万没想到还有一个你。”
木老:“要叫师傅。”
江昊:“那师傅,你可知如何处理了这枚丹里的阴寒之气?”
木老:“这邪修实力不错,一抹分神也不是你能对付的,只能到了生门再舍弃这丹药。”
江昊自然同意,又到水边喊能邪修能不能先放祁祺出来。
邪修声音冰冷:“等小友破关再说吧。”
于是江昊只待每月月圆之夜生门大开之时出去,又过了二十九日,这日江昊又大声喊那邪修出来。
“前辈,今日就是月圆之夜,晚辈已经找到出去的生门,前辈可肯守约放我朋友出来?”
那声音听着比之前微不可察的虚弱两分道:“很好,小友果然聪慧,既如此,放你与朋友团聚。”
水潭之下,一道水梯升起。
江昊看去。
多日不见的祁祺朝他走来……
江昊看一眼,再看一眼,才知道哪里不对。
祁祺哑声道:“江,江哥。”
祁祺没戴他那面具!
阳光下美人拾级而上,他身上穿着两月前下去时那套衣服,洗的干干净净,裹得也严严实实,像根本没穿着损耗过一样,只一双雪白的足是赤着踩在水梯上的,发丝微挽,看着比两月前又是美出了一个新高度。
双眸水亮,脸颊挂着健康的红润,饱满红唇看着有点肿?要不是他衣着整齐,江昊差点以为他刚从床上睡醒就被薅过来了。
江昊上前几步朝他伸走手,欲要拉祁祺离开水潭,下一秒,他动作一顿,朝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边上面无表情眼神漆黑的黑衣水魁看去。
总觉得这东西在盯着自己的手看,可眼睛再看一眼,那邪修已经转身入了水里。
江昊把祁祺拉过来,入手才觉他身上修为愈甚,竟然已经来到了炼气六阶,心下羞愧,脸上也难得有了点温和:“阿祺机缘深厚,不过两月就连跳三阶,我天资愚钝,光是解阵就花了许久,修为只提高了不过一阶。”
祁祺努力维持的微笑差点破碎,他咬着牙:“江哥此言差矣,其实我只过了第一道阵而已,一直被困在第二道门内,差点饿死,还好里面那位前辈为,人,心,善,不仅不杀我,还指,导,我修炼。”
江昊本想和他说说里头那不是好前辈,是邪修,只是为了博取他们的信任才装好人,又觉得此刻还不是时机,出去再说。
“等今晚就能出去了,对了,面具呢?”
祁祺想到这里,心脏一痛,笑容也一僵:“……大概是时间用的太久了,坏了。”
玄级法器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坏?江昊只以为是那邪修抢走的,怕祁祺伤心,知道这面具好像是他爷爷送的,就没好提,心道日后修为有成再来对付这邪修,为他夺回。
又从乾坤戒取了最后一双鞋出来给他:“怎么不穿鞋。”
江昊看着这双脚,突然抹了抹鼻子,好歹没流鼻血。
怎么有人连脚都长得这么……奇怪。
祁祺没回答这个问题,刚要靠他一下穿鞋,背后就传来一道阴冷视线………祁祺下意识抖了一下,某处和肚子的胀感提醒着他刚才发生过什么。
祁祺强忍因为惧怕而打颤的手腿和牙齿,立马离江昊两步,走到一边石头上,刚抬起脚,江昊这死直男又不放过祁祺了:“嗯?你脚心怎么这么红?刚才踩到哪里了?”
他抱着他那大剑,眼神犀利道:“手心也红,你摔了?”
祁祺真想把鞋底狠狠拍在他那张俊脸上让他闭嘴。
这两月前面是被迫看他,后面是稍微看他一眼就被惩罚,整个人差点被糕坏掉,看到江昊,尾巴骨都软了,怕的要死。
“……摔的。”
他想了想,委屈的想哭,又不敢哭,怕被发现了,没脸再见江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江昊走过来,突然伸手。
少年生涩的搂着祁祺半边肩,安抚的拍了拍他后背,和某只冰冷又充满掌控,掠夺和侵犯的手不同,这只手充满温暖,祁祺咬紧牙关忍住眼泪。
江昊:“对不起,现在才找到你。”
祁祺:“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们,我运气不好而已。”
江昊没察觉到他快咬破的唇,江昊不敢看,因为这张脸,这双眼看着他的神情总让江昊心底有怪异之感。
要是木老没入睡,或许可以给他解释一下。
午夜一到,江昊提剑在大阵上用剑气寻出了一道生门,拉着祁祺冲过去的一刹那,那枚丹药被他扔回阵内。
如同幻象一般,那困了他们数月的大阵,林中景色和水潭乱石都渐渐模糊在眼前。
江昊长长呼出一口气:“我们出来了,那邪修困不住我们了。”
祁祺愣愣看着他抓住自己的手:“真的,出来了吗?”
会不会是又一次的幻象,等自己以为即将成功的时候,腰上又会突然被冰冷的手缠上,有冰冷男声在耳边轻声道:
“宝贝儿,又想去哪里?”